西钥言宽被随行叫走,夏笙歌一个人闲逛着大宅倒是有几分惬意,所谓一方山水一方人,崖州依山傍水,东陵族就着优越的环境闹中取静,随处可见的果子叫人垂涎,若不是后面跟着绿衣弟子,四处又人来人往,保准坐到树上吃个撑肠拄肚。当然在各类投来的眼神里也嗅到了嫌弃。一圈下来只能看不能吃让人挠心,招呼几个弟子坐到一间相对安静的亭子,快到晌午的太阳惹了睡意,上下眼皮不停打架,晕晕乎乎的享受着打盹。
另一边的会客堂上,四洲汇聚一堂。东陵臻坐在主位,豪放的笑声不时传出,犀利的眼神不停的在一群年轻人身上走动。
“父亲年事已高,身体不如从前,不能亲自给东陵公贺寿,还望海涵。此番让我跟几个晚辈前来,略备薄礼,还望东陵公莫要见笑。”南宫明明抬手,抚蔚捧着一方不大的古色古香木盒,上面刻着栩栩如生的蝶念花,对应着东陵家徽——蝴蝶。
站在东陵臻身边的姑娘巧笑嫣然,眼神不断的瞟向南宫上祈的方向,竟没有听到寿星的多次呼提醒,大腿吃痛,才回过神来,赶紧上前接过抚蔚手上的木盒,柔软的声音叫人生出与生俱来的保护欲。“樱簌替爹爹谢过老家主,三姑娘。”
南宫明明看着她,多年未见,她长得越像她了。
东陵臻将她的眼神收在心底,南宫符九那老狐狸让她来意欲再明显不过,只是谁都不是当年。她放下原本的个性变得如此客气,显然当年的事依旧刻骨铭心,于他,于她。
“东陵公的寿辰理应不该送此物,只是西钥乃炼药世家,拿的出手的只有这些东西,言宽……”西钥宫向来是女主事,西钥言桑作为现任宫主不似过往喜争喜赢,回归的个性倒让西钥一脉得到空前的盛况,门生学徒络绎不绝。
西钥言宽捧着一个打开的盒子,里面两个白玉净瓶,分别写着:定神丸,凝气露。
东陵樱簌款款接过“樱簌替爹爹谢过西钥宫主。”
“都知道定神丸难求,凝气露更是难得,西钥宫主可真是大手笔啊。”这两件东西有人眼红是必然的,北殷笺当年为求得一枚定神丸可没少非周折,被她当贺礼心里多少不爽。
“难得让西钥宫主破费,东陵臻自当却之不恭。”定神丸不仅是修灵进阶的神奇,更有足于元气大伤大损的修补,药材难寻,制药的手法更是繁琐,素有千金一粒的说法。更绝的是凝气露,只有每一代的宫主知道药引跟炼药手段,一滴治疑难杂症,两滴固混元,三滴起死回生。也难怪东陵臻会眼冒金星,这跟得到宝没有区别。
“哥,西钥宫药理超群,何况医者仁心,改日向言桑姐姐讨要一滴两颗想必姐姐也是不会介意的,对吧,言桑姐姐。”北殷朚阡当真天真无邪,连要个东西都这么直白坦荡。
当然这也是个圈套,答应——表明并非千金难求,不答应——四洲有头有脸的人都在,而他又是广为人知的下一任北殷家主,这个步子不好迈。
“就这一声姐姐,哪有推脱之理,药丸琼液难得,我并未多备,下次到苏州,定给弟弟留好。”
傻子才会信她没有多带,不是推脱还是什么。女人的嘴骗人的鬼,漂亮女人更甚。庞离对这种惺惺作态的场合是一刻也不想多待,还不如跟傻徒弟斗嘴来得有趣。
“那朚阡就提前谢谢姐姐了。”他双掌一响,四个身穿紫衣的北殷弟子抬着一个用黑布遮挡着的东西,吃力的样子,似乎很重。“这是家父特意为东陵伯伯准备的。”说着就掀开黑布,一团毛茸茸雪白的东西缩成一个球,身子瑟瑟发抖。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胆小的声音一直重复着这四个字,声音里掺夹着讨饶的哭色。
“乖,不杀你,抬起头让大家瞧瞧。”北殷朚阡触上关着的铁笼,这东西像是触电般,将整个身子打开,惊恐的盯着他。“小小的百年雪狐,送给东陵伯伯做日常消遣的乐子,还望伯伯莫怪礼物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