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清月色下,桃花眼明澈,褐色的眼瞳里闪烁着月光带来的细碎流光,仿佛被薄雾笼罩,遮住其中无法言说的哀伤。
透过月亮,好像在看逝去的往事。
也只有在醉酒过后,看着一尘如洗的夜空时,叶轻晚才会露出如此凄怆的一面。
她总觉得脑袋里好像有些东西,很零碎,很乱,拼不到一块,所以想不起来某些事情。
知意打着哈欠走出屋子,她适才听见外面有响动,便想出来看看是不是姑娘回来了,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了坐在房檐上的叶轻晚。
她登时惊道:“姑娘你怎么又上去了!赶紧下来,太危险了!”
叶轻晚猛地从思绪中回神,咧着嘴角冲她笑了:“无事,不是有他嘛。”
她指着无名。
知意皱着眉,看上去有些犹豫。
叶轻晚道:“听不听话?听话就赶快回去休息,别管我。”
晓得她是个犟脾气,决定了的事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知意无奈地应了一声,耷拉着脑袋往自己的屋子走。
刚走到屋前,知意就看见斜靠在门上,酒气冲天,醉得不省人事的许故。
“......”
知意嘴角抽了两三下,不惊也无喜。
这就是姑娘让她来休息的原因?
不顾初冬的寒风侵袭,叶轻晚在房顶上坐了许久,如同感觉不到凛冽寒意一般,久到两腿都没知觉,她才逐渐从往事追忆中缓缓回过神来。
她偏过头,看见了无名。
“你怎么还在?”
无名站在风中,衣摆被风卷得猎猎翻飞,更显浑身煞气,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孑然。
他跟叶轻晚一样盯着夜空发呆,闻声才不紧不慢的将目光转向她,漆黑的瞳孔如同黑夜般宁静深邃,里面透出的光让人琢磨不透。
他就这样安静地盯着叶轻晚,像要穿透她内心深处,窥破她藏于其中最压抑的过往。
心口仿佛有根尖刺狠扎了下,叶轻晚咬紧唇瓣,斜眼睨他:“能不能别用那种眼神盯着我看?”
他看着她的大多时候,眼神都像极了沈珩。
叶轻晚的眸子不知何时竟湿润了,在清辉下水光潋滟,楚楚动人。
瞧见小姑娘水润泛红却又隐含怒意的眼睛,无名似是感到无奈,缓缓闭了眼睛。
叶轻晚猛地一怔,不知道是不是一时的错觉,无名闭眼时竟有种莫名的温柔。
更像沈珩了。
好诡异。
看他走神半天,叶轻晚忽然道:“你过来。”
无名掀开睫羽,听话地过去,蹲下身来与她对视。
她说:“把面具摘了。”
“我想看你。”
后面一句多少有点暧昧,温热的呼吸夹杂着清冽的酒香,喷洒在他的脖颈,无名身形一僵,喉结不自觉上下滚了一圈。
叶轻晚好声好气的说,无名却不卖这个面子,就是不摘下面具。
“摘不摘?”好说歹说后,看着眼前跟木头似的人,叶轻晚不耐烦了。
“......”
对峙片刻,叶轻晚彻底失去耐心,伸过手打算强行去摘无名的面具,无名抬起手,去阻拦叶轻晚的动作。
突如其来的大手惊得叶轻晚脚下一滑,向后倒去,无名眼疾手快的揽过她一手可握的腰肢,却被她带着一起摔在屋檐上,骨碌碌朝下边滚去。
眼看就要滚下房檐,叶轻晚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颠簸几下,叶轻晚缓缓舒开眸子,入目是一片玄黑衣襟,她扭头看去,发现自己堪堪停在了房檐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