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突如其来的撞击撞疼了她半张脸,放射性的捂着被砸的地方,她疼的叫出声。
宗政没料到自己一时没管住脾气伤及无辜,虽然面色依旧难堪,但内心里多多少少生出了一些愧疚之意。
杜陌优揉揉自己的脸,捡起一边的袋子,将满地的水果装起来,包括刚才又被宗政扫下来的那颗苹果。
杯碗和水壶已经支离破碎,浓稠的粥溅的满地都是,闻璐叫来后勤专门的保洁阿姨,两人一起将病房收拾干净。
保洁阿姨第一次见这种情况,瞪了床上的宗政一眼,“天煞得嘞,侬耍脾气,还得要我们来收。侬是看我们杜医生人美心善脾气好,好欺负是不啦?”
宗政没应,扭过头偏向另一侧。
“你瞧瞧,你瞧瞧,他这是什么态度?”保洁阿姨被宗政是不认罪的态度气个半死,“杜医生呀,这种人你收他入院做什么?还自己掏钱给他住院,自己打架斗殴打进去半条命,你忙前忙后救他,他连个好脸色都不给,要我说啊,这种人就应该赶出去。”
“阿姨,您看,这也收拾好了,外面还有很多地方等着您打扫呢,您先去忙吧,今天真是麻烦您了,”杜陌优拉着阿姨的手,将阿姨送出病房。
“不麻烦不麻烦,”阿姨热情的回应,“我那边还有些事哦,先过去了,你自己千万要小心呶!”
“没关系的阿姨,他脾气再不好也是病人,再说医院就是为病人服务的,我不可能不管他,”杜陌优解释,希望阿姨能多一些包容。
“杜医生,要不啦都说你心善嘞,哎,遇到这种病人真是你倒霉。”
杜陌优没再说什么,简单的笑笑算是回应,送走阿姨转身走进病房。
宗政靠在枕头上闭着眼。
杜陌优走上前,将床轻轻摇下。
床动的第一下,宗政刷的睁开眼。
一双黑亮的眼翦对上她无限温柔的水眸。
她惊住,随即反应过来,继续将床摇下去,“躺着睡比较舒服。”
宗政收回视线,没有理她。
“要吃点东西吗?刚才粥都撒了,你也没吃多少,饿吗?”杜陌优拉过床边的凳子坐下。
见他依旧没有想和她搭话的意思,杜陌优无奈的说:“你的伤势总得让我瞧一瞧吧,我必须确认你的感染情况有没有加重。”
他依固执的偏过头,腹部传来“咕咕咕”的叫声出卖了他的执拗。
这声音没有逃过她的耳朵,她探身上前,看到他半张脸已经红了一片。
这个男人竟然也会害羞?
她去医院食堂重新打了一份早餐回来,不过她没张君澜那么体贴,还给他亲自喂粥。
毕竟他们之间只是医患关系,她能做到的最大程度,就是帮他垫付医药费、买早餐而已。
再执拗的脾气也比不过人最基本的需求——吃饭。
她只将装早餐的袋子敞开大口,任凭早餐的香味溢散,勾引人的嗅觉,触及人味蕾的渴望。
宗政昏了三天多,早就饿的饥肠辘辘,自然抵挡不住这种诱惑,乖乖翻身起来,接过杜陌优递给他的早餐。
“吃吧,吃完我看一下你伤口愈合的情况,”杜陌优坐在一边,看着宗政吃早餐。
他吃东西极具野性,包子两口吞掉,碗粥一口气喝光,双人份的早餐被他一个人吃光,抹抹嘴后却依然不满足。
杜陌优叹口气,转身又去削了一个苹果,盯着他吃完,才开始检查他的感染情况。
他一直一言不发,像极了还在置气的孩子。
她没忍住笑出声,温柔恬淡的笑容仿佛瞬间能融化南极冰山。有人形容女人的笑容灿烂如春花,毫无浪漫因子的宗政瞧见她的笑容,深深的明白了这个形容的意义。
从一开始的愤怒,到后来心怀歉意却不肯服软,明明自己的迁怒伤了无辜的她,但她依旧保持那份温柔淡然,顾及着他饿到前心贴后背的胃,顾及他伤口的感染情况。
他觉得,他的心被一种叫温柔的东西狠狠的撞了一下。
撞得他头晕眼花,原本怒气值爆棚,被她温柔的水一浇瞬间归偃旗息鼓,归为平静。
她留给他最深刻的印象便是温柔。
这种温柔在他的世界中体会不到,也没人会有。
这种温柔带着一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恬淡自然,而他世界里,除了嚣张跋扈,盛气凌人,丝毫没有这种温柔。
冰凉的触感透过他的肌肤遍及他全部神经,看到她拿着棉签,一点点小心翼翼的替他处理伤口,他突然感觉心房有一块要化了。
“伤口已经开始长肉芽了,说明感染已经控制,伤口开始愈合,”杜陌优得意小小兴奋,“鉴定结果也出来了,不是绿脓杆菌。广谱抗生素就能控制,所以不会花费很多。”
她在替他看病的同时,竟然连医药费也考虑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