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还不快摘下帷帽来。”
一陌生的男音在她耳边响起。
琴声戛然而止。
昭云取下头上带着的帷帽,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抬起头。
一瞬间,空气几乎都静止了,仿佛连根针落都可闻见。
“真的是没想到,这世间,竟然还有此等绝色。”那陌生男子再次开口,惊叹道。
昭云这才注意到这声音是来自一个身穿绛红色素锦的男子。
他倚靠在塌椅之上,一手环抱着一位妙龄女子。细看之下,他一双桃花眼颇为狭长,再配着一身红衣,昭云觉得这男子竟活生生的像是一只狐狸。
再看向那个她要寻的男子,不觉吸了口冷气。
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苏子暮一身玄色锦衣,三千乌丝绾在头顶,比上次相见,多了几分气宇轩昂。他侧卧在软塌之上,一手支着头,正眯着眼睛看向她。
软塌下,跪坐着一貌美细腰的女子,细如葱尖的玉指,捏着一颗剥好的晶莹剔透的葡萄,正欲往他嘴边送。
隔着珠帘,一女子坐在琴后,昭云倒是看得不大真切。珠帘随风摆动,时不时如泉水般的叮咚作响。
真是会享受啊,昭云又不觉感叹道。
只见侧卧在软塌上的苏子暮,随意摆了摆手,屋内的三名女子都盈盈起身后一一退下了。
“你特意跑这来寻我,有何要事”苏子暮从塌上起身,不经意地问。
昭云看了看一旁的红衣男子,正欲开口说能否移步至别处详谈。
那红衣男子见状,起身道:“我先回避,你们慢慢谈。”
还着重突出了“慢慢”二字。看来是误会了什么。他说完便走了出去,还好意地带上了房门。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昭云看着面前随意靠在塌椅上,有些慵懒的男子,直接了当地说。
“喔?云启国的昭云公主,竟有事要求助于我。真是稀罕事”他直起身来,坐好。
“我想从皇宫中脱身,不知你能否助我。”昭云轻咬唇瓣,紧紧盯着面前的男子。
苏子暮突然笑了起来,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般。
“多少人想方设法的都想进入宫中,而你竟然想出来,真是稀罕事。好好的公主不当,为何要出来?”
昭云看着他如寒星般的双眸,开口道:“自是和你潜入宫中一样,有着难言之隐。不知你是否能助我?”
苏子暮伸手从面前的水晶盘中挑了一个葡萄,剥好皮后送入口中。
“在临渊阁求我办事,自是要拿出东西来表示你的诚意的。”
“救了临渊阁阁主的命,这还不能算诚意吗?”昭云笑道。
“这当然作不得数。”苏子暮眼波一转,看向昭云。
“这算是公事,不能和救了我的私事相提并论。”他停顿一会儿,接着一字一顿道:“再说,我也没求你救我。”
昭云看着面前这个强词夺理的男人,气得袖中的手紧紧攥握成拳,极力地克制着翻涌而上的怒火。
“那你想怎样?”昭云咬牙切齿道。
“不如,你将那次我去宫中没拿到的东西,带给我如何?”
“什么东西?”昭云好奇地问。
“皇帝寝宫内,一封我未找到的信。”
“什么信?”听到皇帝寝宫四个字,昭云不觉紧张起来。
苏子暮死死盯着她的眼睛,正色道。
“一封先皇写给萧将军的信。”
听到这,昭云心中不觉咯噔一下。
萧将军是辅佐父皇上位的大将军,据说曾经也是一位威风凛凛,叱咤风云的人物。只可惜被卷入巫蛊之乱,最后竟落了个惨死的下场。
昭云不觉叹了口气,点头应允了她会将那封信带出来,也请他务必遵守承诺。
“你知道我为何会将阁楼取名为临渊阁吗?”苏子暮突然问她。
昭云摇摇头,表示不知。
“那‘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这句你可知是何意?”苏子暮又问。
昭云明白了。这句话意思是:想要得到鱼,就必须先学会织网。他是在告诉她,她做事前要有足够的准备才行。
“愿你不会让我失望。”
苏子暮执起桌案上的水晶杯,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昭云告辞后,转身便离去。至临渊阁寻了鸣翠,在落日的余晖下,二人到于府乘了马车,在宫门下钥前,赶回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