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全是阴小五的身影，李邪避无可避，只得无奈闭上双眼，眼角泪珠滑过。
这一跪，不求李邪收回成命，只求李邪未来平安。
这一跪，不是临行的诀别，只是再也无法尽忠师门。
不怨命运多舛，恒念造化弄人。
道不同，不相为谋。
李邪知道这一点，所以驱逐了阴小五。
阴小五也知道，所以不再强求。
“师傅，你就不要赶小五师兄了，好么？”
巫琪琪也带上了哭腔，见李邪无动于衷，也跪到了李邪身前央求道：“师傅，你为什么要赶师兄走？琪琪求你了，求你不要赶师兄走，琪琪再也不调皮了，琪琪会很乖的，只要师傅不赶师兄走。”
李邪没有开口，他怕一旦开口，心就软了下来。
也怕一旦开口，就忍不住废了阴小五。
上万修行者葬生李府，这是多大的罪孽？
阴小五和马夫不同，阴小五是刻意为之。而当初的马夫确实无意犯下的杀孽，马夫化身远古暴猿，心智不受控制才杀人。阴小五却是故意引诱修行者来送死，用他们的神魂祭炼定魂珠，其心可诛。
马夫杀了那些人，他们还可以转世。虽然结果依旧被阴小五祭炼成了万鬼大阵，但是他们依旧在自己的天地琴音下得到了超脱。
而现在死的这些人，再也没了超脱的机会，他们的神魂已经化作了定魂珠的能源。
阴小五走了，七十二分身走得干干净净，同时也带走了定魂珠，留下了无限惆怅，还有滔天罪孽。
“小五师兄！其实你不讨厌的，琪琪舍不得你，琪琪会等你的……”
“琪琪会听话的……”
巫琪琪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阴小五终究无法听到她的呼喊。
即便听到了，又如何？
师傅心坚如铁，师兄又没有装死技能。
巫琪琪拿出怀里的两个草人，将阴小五那个草人身上的银针全部拔了下来，统统扎到李邪的草人上。
面瘫师兄被赶走，全是师傅的错。
摸了摸阴小五留下的储物戒，用神念感应了一番，里面果真堆满了天材地宝，还有自己喜欢的玩具，零食小吃什么的。
看着看着，巫琪琪不由悲从心来。
阴小五虽然严厉，虽然面瘫，虽然还拿鞭子抽她，但是真的对她好。
从来没有真正打疼过，从来没有拒绝过她的任何要求，虽然有些要求很可笑，甚至很无理，阴小五都满足了她。
她早已不怕阴小五了，甚至已经有了依赖。
“师傅，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哭了许久之后，巫琪琪将手中酒壶递给了李邪，问道。
“咳咳……”
李邪接过酒壶，喝了一大口，勉强止住了咳嗽，说道：“不怨命运多舛，恒念造化弄人。”
巫琪琪摇了摇头，说道：“不懂。”
“这是你师兄说过的话。”
李邪苦笑一声，又道：“以后你会明白的。”想了想又道：“你还是不要明白的好。”
巫琪琪觉着李邪的话绕得厉害，听不出个所以然来。想了想，又道：“如果师兄来找师傅，师傅会杀了师兄么？”
李邪微微一叹道：“他杀不杀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要为害天下人。”
巫琪琪还是没听懂，又道：“琪琪不会让小五师兄杀了师傅，也不会让师傅杀了小五师兄。”
李邪轻轻拍了拍巫琪琪的脑袋，牵着她的小手走向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