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鸣沉默了片刻,然后开口道:“你应该清楚,这样的战争中,纵然是鬼圣,也不过是炮灰而已。”
老僵尸脸上神色不变,声音不卑不亢:“属下必将竭尽全力,达到那个层次。”
钟鸣平静的看着它,良久后才叹了口气道:“罢了,若是你执意要去,我会带上你。”
“韩落定不负先驱信任。”
虽然僵尸想要表达情绪很是困难,但老僵尸身形颤抖着,到了他这个存在,竟然也难以掩盖内心的激动。
钟鸣端详着他离开的背影,这才回想起这位很久以前,就选择扎根在了亡灵界,放弃生还可能的这位部署,那日的他也是如此。
钟鸣拿着战旗,端详着远方,对着面前单膝跪着的他无奈道:
“那里,实在不适合活人久居。”
“韩落定不负先驱大人信任。”
“罢了。”
从此,这位天赋并不算优异的先驱部署就此扎根亡灵界,如今看来,放弃了生命后,倒也算混的风生水起。
钟鸣拿着手中喝了一半的酒杯,再次放在桌上,叹了口气。
然后从骨椅上坐起,他不是不想一切从简。
但这个老僵尸太过于的固执,若是连椅子都不按照这里特有的属性来,他会认为自己失去了钟鸣的信任,从而失魂落魄。
但若是古灵夫人来到这里,钟鸣只会没好气的端来两张竹椅,随意坐上。
因为,二人之间的关系算不得好,也算不得差,这些细节没人会在意。
“管野,整理一下,我们前往鬼乐都。”
“好。”
管野默默点头,他能看出此刻的钟鸣变了,但也说不出是哪变了,那眼神很是奇怪,就如若在看向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在那里,整个血液已经完全染上。
到处遍布着火光,许久的思索后管野回想起来,钟鸣的身体,在当初当兵的过程中,是被淘汰的,而这就意味着,他本不可能经历任何战役。
那么,这样的情况,也只有一种解释能说的清楚,那就是,先驱旗身上发生的剧情。
钟鸣收拾好行囊,拉着夜倾染的手,管野跟在身后,左顾右盼的,眼中充满着患得患失。
他曾听过父亲说过,先驱这种存在,往往是明知必死而前行的,但管野畏惧的不是这个,真正让他担心的是,钟鸣的心性似乎变了。
他无法想象,未来有一天,自己将如何面对这个一直以来来照顾自己都做不到的伙伴,当他彻底面目全非的时候。
钟鸣身旁的狼灵看了管野一眼,管野连忙跟上,然后一行人坐在了一个枯骨铸成的船上。
钟鸣抱着怀中的夜倾染,沉声道:“没事,不用害怕。”
但不仅仅是管野主意到了,就连此刻的夜倾染都感觉氛围有些不对劲,分明被钟鸣抱在怀中,却感觉这个自己认定的男人似乎随时可能倒下。
这是一种极为诡秘的直觉,而在这种直觉的感知下,不知不觉夜倾染已经打了个寒颤,美眸有些失神的看着钟鸣,似乎想要把面前人的形象刻印在脑海里。
“好叻大人。”
钟鸣买下船后,亡灵界的江河中时不时传来阵阵血腥味,几人都有些不适应,但钟鸣却站在船头上,骨船虽然很大,也能承受住河水的腐蚀,但此刻的钟鸣似乎过于的陌生。
二人对视一眼,但却不敢在此刻打扰到钟鸣。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钟鸣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才从船头上下来,管野顿时走到他的面前,虽然以前的钟鸣似乎回来了,但他却和夜倾染的动作入如出一辙,死死的盯着,似乎怎么看都看不够。
直到钟鸣翻了翻白眼,无奈道:“到了。”
管野才从船上跳下跟上,而夜倾染也通红着粉脸,从钟鸣怀中跳下。
“我还是我,用不着害怕。”
直到此刻,管野才敢伸出手在钟鸣脸上捏了捏,看到钟鸣没有变化后才松了口气,沉声道:
“钟哥,你,还是你吧。”
管野虽然不清楚钟鸣身上存在前世的灵魂记忆,但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变化,而他刚刚开口,就误打误撞的问到了问题的核心。
钟鸣拿起手中不知何时买下的骨兵,笑着回复道:“你小子,在想什么呢,我自然是我啊。”
管野在心中默默松了口气,而夜倾染拉着钟鸣的手,感觉到那熟悉的温度,心中默默的平静了下来。
亡灵界也是有活人的,但人数稀少,而且显得格格不入,但也不会引起什么围观。
毕竟亡灵的记忆和行为都很是钝化,不会有多余的动作。
可总会有个别活人,或是因为被流放,或是因为误入,在这种真的可以说是鸟不拉屎的地方看到一个纵然在适合人类居住的环境中也算得上人间绝色的存在。
就如若久久没有看到饮水的旅人忽然看到一片绿洲,心中的兴奋,自然是难以用言语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