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再次呈现出来,“时候不早了,太子殿下,好戏该上演的也上演了,该看的我们也都看了,该回了吧?”
燕夙修拽紧玉佩的手一僵,他一脸怪异的看向云朵,“你答应今晚要让本宫高兴的事,就是这个?”
哪有这样的女人!
然,云朵却回答的理所当然,笑眯眯的歪头瞥向他,“是啊,男人不都是喜欢看这个嘛,活春-宫呢,啧啧,哪个男人不爱?”
她还没说呢,在现代,看这样的现场版还未必有,买个碟上个网看,那可都得花钱呢!
“你……”燕夙修简直是无语。
想生气吧,这怒气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空有力气毫无作用,想发怒大骂她一顿吧,他又实在是找不着措词。
因为她的话明显就是一个语言陷阱,他要是反驳或者骂了她,就等于承认自己不是个男人!
嘶……这一来二去,怒气不能得以宣泄,只能窝在自己的五脏六腑里,燕夙修真的觉得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
期待了一个下午到晚上,她就给他看这个!
真是越想越生气,燕夙修几乎就要暴走,看着云朵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他强忍想在她脸上狠扇几巴掌的冲动,气的当即拂袖而去。
眼看没几个眨眼间,燕夙修就消失在了黑夜里,云朵脸上的笑容这才一点点的冷了下去。
她挑了挑眉,垂下一双长睫,目光,再度从被揭开的琉璃瓦片处,探了下去。
她这个位置倒是挑的够好够刁钻,刚好就选在了里面屋子的睡榻顶上,虽然用了纱帐,但一点也不影响她的视线观赏。
能五分朦胧五分清晰的,将榻上的景色尽收眼底。
彼时,榻上所呈现的景象,是那个柔弱女子,也就是薄云惜,她的好五妹,正被猥-琐男子,也就是八皇子燕卓然,弄得像狗一样趴在榻上。
而八皇子压在薄云惜的背上,正在卖力的抽动身体,十分勤劳的耕耘着……
“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云朵心情很好的哼起了歌,嘴角勾起的笑,简直坏到了极点,也冷到了极点。
生不如死的地狱滋味,现在才刚刚开始,薄云惜啊……我们还有的是时间,慢慢玩儿。
*
第二天,直到等到了下午,云朵也没有等来燕夙修答应要找的那个鬼手毒医过来。
她虽然知道这事急不得,而且根据原主的回忆,这个鬼手毒医就和那些常说的能人异士一样,有着怪癖的性格,还时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想要找到已是不易,再请过来,那就更是不容易的事情了。
可她担心,真的很担心,就怕笙寒再这样多睡下去片刻,就会再也醒不过来了!
看着榻上那张窝在厚实的棉被里,几乎小的只有巴掌大苍白小脸,云朵就忍不住一阵揪心的疼。
这个孩子,他才十四岁的年纪,就算在古代,也都还没有成年,这么小,这么年轻,半点福都还没享,就要就此无声无息的死去,让她如何忍心。
这想来想去,她还是坐不住了,噌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就往屋外走去。
没想到刚一出去,就见院子里的那些丫鬟婆子已经炸开了锅,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个三五成群的结伴在一起,就往院子外冲了出去。
云朵连忙抓住一个跑在最后的落单小丫鬟,皱眉问:“出了什么事?”
小丫鬟似乎很怕她,狠狠的打了个哆嗦,然后垂下头,讷讷的回话,“奴婢也是听说,听说……前院来了大批的衙役和大官儿,好像是……是刑部的,带了一个了不得的消息,说……说是舅少爷他,他死在了天牢里了……”
“这么快。”云朵眯了一下眼睛,喃喃一句。
本来她还以为薄久夜会再缓一缓,瞒肯定是瞒不住的,瞒着也没有丝毫的意义,所以他肯定不会隐瞒下去,迟早都会让刑部的人来松口,把这件事说出来的,亦或是等到所谓抓到真凶的时候再说。
只是她还真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
选在了嫁掉妹妹的第二天宣布此事,薄久夜……你可真够迫不及待的。
只是……你到底想玩儿什么把戏呢?
小丫鬟被云朵的喃喃自语弄得愣了一下,“四,四小姐……”
云朵这才注意到她,忙松开她,挥了挥手,让她下去。
小丫鬟如蒙大赦,逃也似地离开了院子。
云朵随后也快步往院子外走去,反正不管薄久夜想搞什么花样,她也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更重要的,仍然是笙寒身上的毒。
然,她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可有人却不会让她如意。
她这才刚出随云院的院门,就见薄久夜身边最得力的狗腿子,这薄家的管事,肥胖的走路都要颤抖几下身上肥肉的宁管家,正谄媚着一张笑脸,迈着短腿朝她跑了过来。
“嗳哟四小姐,四小姐——”
云朵不得不顿住脚步,拧眉看他,旋即,眉目舒展,嘴角抹开微笑,“宁管家,这是吹的哪阵风?居然把您给吹来了。”
“四小姐说这话,这不是折煞奴才了么?”宁管家笑的眼睛都眯成了缝,迎到了云朵面前,客气的先行了一礼,而后连说话都是半弯着腰的,“奴才是奉了相爷的令,特地来请四小姐去一趟前院的。”
前院向来都是处理正事的地方,只有薄家的男人会在议事会客的时候,才会去前院的大堂聚集,薄家后宅的女人基本不会去,也不能去。
她竟然能有荣幸去府中大堂,看来,这是又要有好戏看了吧?
云朵思及此,嘴角的微笑加深了几许,“那就劳烦宁管家了。”
说着话,云朵上前更靠近宁管家一步,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里,从袖子里掏出一叠厚厚的银票,塞进了宁管家肥胖的手里。
身为薄家的管家,宁管家在各方的油水自然捞过不少,不过云朵给的并不少,而且有谁会拒绝送上门来的钱呢?
何况,还是宁管家如此贪得无厌之人。
宁管家不着痕迹的捏了一把到手的银票,感觉到了厚度不一般,登时脸上就笑开了花。
但他明面上还在对云朵推脱,“四小姐,您有吩咐但说无妨,何须跟奴才如此客呢?真是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呀……”
将对方细微的表现都看在眼里,云朵也笑靥如花,将银票推回到宁管家手里之后,干脆就往后退了两步,“七少爷的身子,现在正是急需药材的时候,而今随云院又多了几十口子的人。宁管家您可是薄家的管家,这些方面,以后还需仰仗您的地方,多的是……”
宁管家怔了一下,然后呵呵笑着,慢吞吞的将银票收进了袖子里,“原来四小姐是顾虑着七少爷,四小姐大可放心,七少爷的药,奴才一定吩咐漱玉斋给用最好的,断不会短了七少爷的去,但凡缺了少了,四小姐只管跟奴才讲,奴才定会扒了那些插科打诨的混-账们的皮!至于随云院里刚进去的丫鬟婆子,有哪个若是不四小姐您的意了,奴才也会帮四小姐您,制服的妥妥帖帖儿的。”
“如此,那就暂且先谢过管家了。”云朵挑了挑眉,笑眯眯的看了眼宁管家,便脚下转了个弯儿,直往前院的方向走去。
薄家一个主宅,就已经太大,随云院又是宅邸末尾处,这样花了半柱香的时间,云朵才到了薄家的前院。
没曾想的是,薄家前院已是一副苍凉素缟的样子。
下人们忙忙碌碌的将府上挂的红灯笼全都换成了白灯笼,连贴上的横幅之类,也全都贴成了白纸黑字的横幅,上面喜庆吉祥的话,也给改成了哀伤凄婉的诗词歌句。
云朵眉角一挑,心下不免啼笑皆非。
这薄久夜的棍棒糖果到还真是厉害,前一刻为了不会搅黄与八皇子之间的联姻,狠心卖了自己的亲妹妹不说,还明明知道自己的小舅子已死,却利用自己的官威,刻意不让刑部传出死讯,非要挨到联姻成为板上钉钉的事实,这才让刑部的人假模假样的前来宣布朝歌死讯。
而今看这架势,竟然是要薄家给朝歌这个小舅子亲自发丧的样子,这对朝家而言,是多大的殊荣和荣耀啊……
想必,朝霞现在一定感激涕零,动容到要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