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笙歌这次倒没拒绝庞离接过去的包袱,乖巧的跟在后面,接受来自老父亲般师傅的喋喋不休。
“你说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到这种地方来,你让你未来的夫婿那谁怎么看你。居然还是跟那两个妖人,你是觉得你能耐了是吧,玩什么就地消失,我可真是小看您了呢。”
无声的反驳虽然没传出来,不停动着的小嘴可是一刻也没闲下来,刚巧被等待回应的庞离抓了个正着。
“我就说以你的性子怎么会不顶嘴呢,敢情背地里作对,行啊,我这个师傅是越来越没威信可言了,不管你了,爱上哪去上哪去。”庞离把提在手上的东西一股脑的塞给她,迈着大步丝毫没有等她的意思。
南宫上祈从她手上拿过包袱,眼神在两人之间稍作打量,这两人的脾气简直是针尖对麦芒。“别愣着了,阿离也是担心你。崖州不比江州,更何况这里局势混杂,你净魂灵的身份早就传了出来,声誉跟危险比肩存在。”
“那……”本来想说你担心我吗?到了嘴边却犹豫了“那师傅肯定生我气了吧。”
“不会的。”失落悄悄垂上心头,一时竟没有察觉。
热闹的夜市并没有将两人的情绪拉升,依旧一路无言的来到客栈。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继续着内心的对话。
崖州的夜不如千古城的沁爽,也不似江州的潮闷,干燥的空气呼入喉咙像是有颗粒物在跳动,几次三番从夜里起身喝水,水喝多了自然就会遇到三急中的上厕所。
打着哈欠返回屋子的途中,熟悉的窃窃私语将瞌睡化得烟消云散。
“这么晚来找我就为了说这事,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就算今夫人站在这里,我也是这个答案。”从声音上听来,她的情绪相当激动。此人正是在南宫上祈面前撒娇卖萌的抚蔚,另一个人不用想定是南宫上虞。
有什么事需要在三更半夜说的?其中一定有猫腻,夏笙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靠着,打算慢慢听着。
“你喜欢谁都可以但绝不是南宫上祈,你若是执迷不悟,那就只能让你回岳阳。自己好好想想吧。”听得出他的态度很坚定,夏笙歌在心里小小窃喜:活该,谁叫你喜欢的人也是我喜欢的。少一个竞争对手而且还是一个强劲的对手,对她来说简直是欢天喜地。
“为什么。凭什么其他的人都可以喜欢上祈表哥而我不可以,难道我连那臭叫花子都比不过吗?喔……我明白了,他是你最大的威胁,你怕他坐上家主之位,所以就必须牺牲我的爱情跟幸福,你太自私了。”
夏笙歌从她的愤怒中听出了可笑,想到自己一厢情愿的一举一动不也是同样的无知跟无耻。
“抚蔚,我没你想的这么不堪,谁是家主自然是老家主说了算。我承认这个位置对我有很大的诱惑,但我所用的手段都是光明正大,不要把小人与我相提并论。”
说得自己坦坦荡荡,人心隔肚皮,谁知道用的是光明还是龌龊的手段呢,多少小九九只有自己知道。夏笙歌隔着墙用意念同他对话。
“既然如此,那你更不该阻止我跟他的交往。”
呸,不要脸,还交往,是谁给你的勇气敢这样说?你妈没告诉过你什么叫自作多情吗?夏笙歌真想当面提点提点。
“如果你想守寡,那就随你的便。我言尽于此。”
夏笙歌一惊,守寡?什么意思?深夜轻微的脚步声格外明显,清楚的听到向着门口走来,却被凌乱的脚步拦下。吓得夏笙歌出了一身冷汗。
“守寡?有你这样诅咒自己表妹的吗?虽然他跟你不是亲兄弟怎么说也是你伯伯的儿子,是你堂弟,都出这般恶言了,还说自己光明正大。”
说得没错。夏笙歌第一次赞同她的说辞。
南宫上虞的语气快要达到愤怒的极致“你知道为何老家主一直把他安置在后山不与人接近,那是因为他母亲上一代净魂灵是在幽冥产下的他,从小万象恶灵缠身,老家主说过,他活不过二十五岁。”
若不是靠着墙,夏笙歌恐怕如一滩烂泥融在了地上。他在说谎,他应该是喜欢抚蔚,所以找借口让她把注意力从南宫上祈身上离开,对,一定是这样的。努力说服着自己,接下来的对话她再也听不进去,如同踩在棉花上的双脚几次跌在地上,眼睛的无神比嚎啕大哭更加可怕。好不容易找到了房间,努力让自己的双腿撑到上床。这才仔细想着过往的点点滴滴:庞离几度欲言又止,夜里灵力变得孱弱,对自己感情一再拒绝……一切的一切可都是因为他短暂的命理?她不信,也不要。
这一晚她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敲门的声音响了好久依旧无动于衷。一缕游魂从鹿头发簪显出,看了她一眼,飘到门口打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