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上祈不太习惯对面庞离的沉默不语。
“蟛谷,歌儿定是非去不可,纵使你千般阻拦,躲得过这一次,可逃不过一辈子。其中缘由,你比我知晓更多。”
的确,正如南宫上祈所言,其中的缘由庞离比谁都清楚,只是他不愿看破,装作不想懂罢了。作为净魂灵,生死之间浑然不由她做选择,庞离在来的路上想,要是在开始不知道她是净魂灵的情况下,一巴掌拍死她,或许自己就会一如既往的装作与世事为敌的样子,可惜,现实的道路总是与预期的背道而驰。“你是老家主嫡孙,可知有何方法帮她。”
南宫上祈摇摇头,他何尝不想帮,只是,这件事情谁能帮得了?算计着她会来的同时,不是应该早就做好最坏的打算,他知,庞离也知。做不过是自己更容易埋藏情绪罢了。他低垂着眼帘“你也知道,蟛谷与其说是个好听的地名,不如说是万人坑牲畜井,混迹着万万道厉鬼凶煞,历年来,从里面修灵出来的也不过数十人,恰又是这数十人,成了举世无双的祭魂首屈。歌儿是个聪明人,相信她会逢凶化吉,毕竟,她有你这个师傅,而我,以及南宫家还需要她。”
真如此吗?庞离警惕的索向他坚定的眼神。
“所谓关心则乱,南宫家或许有人要她死,放眼整个祭魂一脉,想要她活的可能更多吧。”
一句话点醒了庞离,没错,南宫家或许对净魂灵有所顾忌,可祭魂一脉当中,净魂灵是他们先驱的宝剑,她的生才是踏上世家之路的垫脚石。“看来,还是你更为透彻,老狐狸的眼光果然是毒辣的。”
南宫上祈尝了口茶水,看到庞离松懈下来的弦,自己也算安下了心思“早些休息吧,别错过了明天的好戏。”
庞离见他这样一说,倒是跑的遛快,一下子钻到了他的被窝,淡淡的香味让他觉得这怎会是一个大老爷们的被子,不过这味道倒还是挺安眠的。南宫上祈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鸠占鹊巢,无奈的摇着头,走去竹屋本给夏笙歌布置的房间。
夏笙歌在腰间不落的力道中听话的左拐左拐再左拐,看到跟南宫上祈房间略小的一间石屋,里面的物件同样是应有尽有,只是躺在晶莹的石床上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睡着了,却被一个不由缘来的梦缠了一个晚上。
她立在一片混沌与明晰的交线之间,右边是荆棘弥布触不见底的黑暗,左边是花草丛生香泌四沁的斑斓。右脚稍微一动,一个沧桑的声音在身边想起。
“你真的做好选择了吗?”
夏笙歌皱了下眉头,猜着定是浑灵搞得鬼。
“出来吧,我知道是你。”夏笙歌看透一切的眼睛里,全是异常的冷静。
那片黑暗之中冲出一株大树,浑灵依旧坐在树上,明显感受到它跟上次的不一样,哪里不同夏笙歌也说不上来。那颗树带着它眨眼间落到了距她十来米的位置。
“十年前因为那道符,把我禁锢在灵魂深处,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净灵。”影子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将她啖肉食血。夏笙歌懵糊的表情叫它不齿,为什么她会忘记那一切,为什么要让它承受这片黑暗,好不服,可能如何,它是诨灵啊。
“你跟我本来就是一个人,有必要分的那么清楚吗。再说了,我好你好大家好,你就那么在乎谁是这幅身躯的主人?有意思吗。”在夏笙歌看来,左右都是自己,不过是好坏的不同,谁都有邪恶的因子,只是邪恶的分成多少罢了。
“错了,没有灵魂的身体只是躯壳。净灵,你不该忘的,不该忘记。”
天气沉闷得可怕,偌大城镇的街面竟没有一个人,阴寒的鬼气扫荡着街上每一个角落。死亡的气息让躲在屋檐下的百姓恐惧不堪。
“歌儿,你站在这里不要乱跑,待会儿哥哥就来找你好不好。”长相俊俏却穿得破破烂烂的小男孩领着一个可爱的小女孩站在街道的尽头,他的眼里带着与之年龄不相符的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