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元武跟随东王左右,已十几年,这样的情况意味着什么,他心中十分清楚,而皇宇辰毕竟没有沙场经验,也没有真正见识过沙场的手段,只知父王修为高深,可全身而退,未免有些太乐观了。
“小弟,你分析的倒没什么错。”皇元武冲皇宇辰一笑,道:“不过,身为统帅,大哥必须考虑到全部情况,若父王不能安身归来,要怎么做。若此刻内城已然被破,父王下落不明,又该怎么做。”
皇宇辰心中,压根就没想过自己父王回不来的情况,他眨眨眼,看看自己大哥,微微一笑,道:“我觉得大哥是有些多虑了,以父王的修为,一个杨勤,怎么是他对手,就算父王只身一人,这普天之下,能伤了父王之人,也屈指可数。”
皇元武闻言,没有说话,轻笑着摇了摇头,摸了摸皇宇辰的头,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他,心中不由暗叹了一口气。
皇宇辰伴随混元阵而来,是混元阵的阵眼,这个事情,只有东王和他的三个哥哥知道。皇宇辰自小,受先皇命令,雪藏在东王府,有东王和三个哥哥庇护,从未见过真正的杀伐之事,可能在他心中,父王和自己,以及其他两个兄弟,好似就如天神一般,战无不胜。若让他接受父王也会战败的情况,怕是有些难的。
但此刻国难当头,事情接踵而至,本想让皇宇辰开启混元阵脱离出去,即便以后战败,也还有颗种子,但皇宇辰说了,混元阵无法开启,既如此,自己的小弟弟上战场,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皇元武想到这,不由叹了口气,对皇宇辰道:“小弟,沙场征伐不是儿戏,父王修为虽然顶尖,但却无法决定战争的走势,你自小熟读兵书,各类战法情况也尽皆熟知,若现在父王的情况放在别人身上,你是否还会如此乐观呢。”
皇宇辰闻言一愣,仔细的揣摩了一下大哥的话,陷入深思。
“若放在别人身上……”皇宇辰自语了一声。
若这事放在别人身上,元帅与帝王被叛贼围在内城之中,皇帝居住的内城本就不算太大,即便里面堆满了军士,最多不过万人,一旦被围困,所有给养都跟不上,时间久了,只有被围困致死一条路。若不考虑单体战力,只考虑兵术战法,这样的情况,九死一生,若想破开重围,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抵挡敌方数次进攻之后,安排生力军,直插敌营,以快打慢。在敌方士气低下,疲惫至极的情形下突围。
但这种情况几率太小,先不说杨勤此次发难能发动多少人马,单从围困内城一件事来说,若想击退数次进攻已是难上加难,对方还要不惜一切代价攻城,以至己方人困马乏,城内还需有一只一直未参加战斗的生力军,带领剩下的残兵突围。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下,才有一丝可能突围成功。
但,杨勤既然能选择在这种时候发难,必是准备充足,若不一击中地,必会死无葬身之地。他在新帝身边隐忍多年,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怎可轻易让人突围而去?
想到这,皇宇辰不由紧皱眉头,看向自己大哥,不知说什么好了。所有的方法他都演练了一遍,若自己被围困在内城,敌我双方兵力悬殊,那只有一种办法,就是死守。现在并不知道被围困在内城的东王和陛下到底有多少人马,也不知道杨勤方有多少人马,情况未定,无法做出结论。但无论如何,也不会想自己想的那么轻松,父王虽修为高深,但若在万千敌军围困之下,想脱开重围,也是不可能的。
“大哥……”皇宇辰忽然有些着急,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道:“大哥既然已经想到了,为何不去救父王?父王被困,迟一分,就凶险一分!”
“你先稍安勿躁。”皇元武瞪了皇宇辰一眼,拉着他坐下,可皇宇辰现在心中有些焦急,脑中混乱,坐立不安。
“离父王被围困,此刻已经过了十五日。”皇元武将皇宇辰按在椅子上,看着他道:“我们即便得到了消息,此刻出发,也已经晚了。木已成舟,我安排了你二哥去帝都查探消息,现在也只能期望,父王自有天助,能逃出生天。”
“可是……可是……”皇宇辰挣扎着想起身,但被大哥死死的按在椅子上,不能动弹分毫,心中焦急万分,再也没了方才的云淡风轻了。
“小弟,安静些。”皇元武瞪了皇宇辰一眼,皇宇辰立刻安静下来,看着皇元武的眼睛,泪水忽然有些止不住,夺眶而出。
“大哥……”皇宇辰哽咽道:“若是这样,父王凶多吉少啊……”
此刻,皇宇辰刚从苍茫山穿梭回来不久,对于家国战乱,只有之前的记忆,那时大哥皇元武与自己抱头痛哭,说过父王凶多吉少,家国祸事,他那时虽然悲愤,但也从未觉得自己父王会战死。而后开启了混元阵,穿梭到苍茫山,家国的事情好似离他远去,自己一心回家,心中却也从未想过,自己父王会没了。但现在仔细去想,东王被围困在内城,真真是九死一生。
“越到此刻,越要镇定!”皇元武抓着皇宇辰的肩膀,沉声道:“自己若乱了方寸,便会给敌人,可乘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