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冷冷抬头望向他,与中年儒士对视。
中年儒士看着“掌柜”身后,一根根如臂粗的长香,密集拥簇在掌柜身后,散发着淡淡青烟。
中年儒士默默计算了下香的数量,随后举起手中的酒坛,摆了几下,笑着离去。
“掌柜”冷声道:“自作孽,不可活。”
儒士早已远离客栈,声音却从远方传出:“借你吉言。”
片刻之后。
掌柜瞥见桌上白碗,有些纳闷,分明记得收拾干净的了,怎么平白无故多出了一只酒碗?
远处,凉州城的官道上,有个腰佩玉笛手拿酒坛的儒士高歌而行:“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
......
千锋岭山脚处,风雨飘摇。
一场滂沱大雨呼啸而至,却也冲刷不掉此地浓厚的杀气。
雨越下越大,急促敲打在那些凉州城边军的甲胄上,劈啪作响。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陆朴与丁仲都未曾亲临此地督军,但这两万兵马的士气却未曾有丝毫低落。
越来越多持刀披甲的将士从千锋岭
山道处不断涌现,加入到围观大军的阵营内。
城头上,竭力望向山脚的陆朴神情不变,问道:“陛下,难道真要耗尽这三万兵马,靠人命活活堆死他们不成?”
丁仲双手负后,沉声道:“不仅如此,朕事先还安排好了三人,都隐藏在暗处,等他们争得你死我活之际,给予他们致命一击,争取将伤亡最小化。”
陆朴攥紧腰间佩刀,青筋暴露,“为何情报上记载的内容,跟这二人相差如此之大?要是这道飞剑长河对这三万人马出手,恐怕不出一刻钟的时间,便要死伤殆尽。”
丁仲吐出一口浊气,沉声道:“幸好那叶凡尚有良知,避开了四周的围观将士。未曾想就算是当初与楚墨一战,这叶凡都没有使出全部实力,好深厚的城府。”
“不过没关系,使出这一招,就算是叶凡也绝对力有不逮使出下一招,不管伤亡再惨重,都能从这帮家伙身上找补回来!”
山脚处,叶凡低头望向自己的双手,陷入沉思。
随后他缓缓沉下一口气,将心神全部集中。
“永昌,直到长河完全消散之前,不要让人打扰到我。”
赵永昌神情凝重,点头道:“没问题,有我赵永昌挡着,就算是个蚊子都不可能飞过去。”
听闻此言,叶凡便放心的放弃所有探查外界心神,专心致志的凝视着地面纹路。
与刻画符箓不同,一座大阵的构建所需要的条件太多,材料,阵图,地势,阵师的神魂境界与阵法造诣,全部缺一不可。
之前在与袁成山的战斗中,他暗中将一道材料安置到了战场中心,是在大须弥仙阵内做为阵眼的青山一角,也是这次构建大须弥仙阵最为重要的东西之一。
修无道临行前赠予自己的那只玉简,他早已经熟读了几十遍,深深的刻在脑海里,深知大须弥阵的关键因素是什么。
剑修为何与阵师不能同当,最关键的原因就是神魂与剑修的本命飞剑天生相克,飞剑自带的戾气与锋芒在神魂日益强大的同时,也会深深刺伤,反过来,神魂若是压了本命飞剑一头,便会逐渐蚕食飞剑的剑身剑魂,直至消亡。
但叶凡此时正好处于二者的中间点,是神魂与九霄天达到了一个完美的平衡。
浩然气与叶柔嘉,功不可没。
叶凡深深的知道,现在自己必须要与时间赛跑,虽然这种状态可遇不可求,但自己的神魂境界和阵法造诣实在是有些低了,想要刻画一座七阶大阵,还是太过勉强,而且他根本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必须一次成功。
叶凡的手正在不受控制的颤抖,因为他破天荒的感觉有些紧张。
自己已经没有多余的灵气来阻止袁成山他们夺鼎,要是自己建阵失败,圣水秘境数以千万计的生灵都要受到波及,这份担子和压力,实在是太重了。
重到足以压垮一个人。
但我叶凡,还不能被压垮,要是连我都倒了,还有谁能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理由继续战斗下去?
叶凡迫使自己平静下来,开始刻画第一条阵法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