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仲往前走了几步,朗声笑道:“叶凡仙师大驾光临,丁仲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仙师莫要怪罪便是。”
叶凡没摆什么架子,也并未得理不饶人,知道这次皇帝亲自前来,以招揽为主,致歉为辅,他也不想与秘境里的地头蛇关系闹得太僵,所以温声笑了笑,说道:“陛下言重了,叶凡一介布衣,何德何能让陛下亲自相迎?”
丁仲豪爽的笑了笑,轻轻抬手往后一伸,说道:“听闻仙师到来,我也是请了当地最有名的厨子来给仙师做了几个小炒,都是些家常菜,仙师万万别嫌弃,来来来,仙师还请上座。”
面对着一位连楚墨都能战而杀之的仙人,哪怕是丁仲,也不敢以朕自称。
叶凡笑着摇摇头,开口说道:“叶凡先谢过陛下此次盛情款待,可刚刚从家中吃完,这顿饭就不劳陛下破费了。我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想着既然陛下都亲自来了,刚好有些话,我就当面直说,也省的陛下与我之间产生误会。我先在这里提醒陛下一声,这次的飞升机缘不是您想象中那么简单,那座青铜鼎也不是别人想碰便能碰的,还请陛下收了那份心思,不要自找麻烦。还有,我也给陛下交个底,只要石腾国不是主动找事,我叶凡便绝不会主动出手,更不会站在别方阵营,说实话,如果不是楚墨和陆元帅主动找上门,可能自始至终,我都不会跟陛下,跟石腾国产生任何矛盾。”
陆朴听闻此言也赶紧表态,“之前对仙师的贸然出手,主要也是因为受了楚疯子和那苏亦喧的挑拨,但无论怎么说,都是我陆朴率先坏了规矩,踢了铁板,自罚一杯,权当赔罪。”
叶凡笑着摆摆手,说道:“陆老元帅,罚酒就算了,那次出手小子知道老元帅是迫不得已,再说了,不打不相识嘛。这样,你我一起走一个,一笑泯恩仇,如何?”
陆朴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拿起酒壶斟满了两杯,递给叶凡,豪气道:“叶凡仙师真是个敞亮人,我陆朴也不装怂,这三杯酒,我陆朴敬仙师大度,您可别推辞啊。”
叶凡笑着点头,没有拒绝,否则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了点。
跟石腾皇室又说了
几句客套话,叶凡就离开了酒楼,没有直接返回巷子,而是漫无目的的往城内走着,来了凉州城这好些日子,还没怎么看过它呢。
叶凡缓缓走在繁华又热闹的大街上,石腾民风淳朴开放,也没有宵禁,熙熙攘攘的夜市里游荡着各色人物,就连一些富贵人家未出阁的小姐,都在下人丫鬟的陪同下逛着夜市,但叶凡一身白袍太过扎眼,就远远的向里看了几眼,便又绕了过去。
离开闹市,缓缓而行,在寂寥无人处,叶凡掠上一座屋脊,随意的坐了下来,看着天空闪烁明亮的群星,叶凡骂了句娘。
除了微风落叶蝉鸣,没有任何声音响起。
看来老天爷也有打盹儿的时候。
叶凡望向星空怔怔出神。
......
......
凉州城百里外,苏亦喧在月夜下负手而立,他门下大弟子,那位位列天下第九的高手宗师,已经被他严令返回,不得参与关于此次飞升的任何事情。
苏亦喧早年在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一位天外仙人,使了些手段将他重创当场,虽说没能将其击杀,却也得了一本仙家秘籍‘流云散手’,近些年其实他一直都在隐藏实力,为的就是要与楚墨争上一争,未曾想二者之间的差距竟是如此之大,就算得了这本仙家秘籍,也让他望尘莫及。
话又说回来,苏亦喧对于楚墨的死,并没有多大感觉,更谈不上伤感,顶多就是有些兔死狐悲的慌张,使得他的诸多谋划都要做出很大改变。
苏亦喧在千锋岭的山道间缓缓而行,心里想着事情。
陆朴柳修杰之流,不用太过担忧,一些没了心气儿的老家伙,所有心血眼光都扑在这圣水秘境之内,对于飞升一事并无多大留恋,龙霄国那三个邪物,倒是值得警惕一二,陈碧落那个疯婆娘,要是真惹上了她,被她缠上麻烦才叫大,乔三刀接触不多,不好评价,难说他会不会来此与自己作对,但那个老色鬼周戒,绝对不会坐视不理,近二十年没跟他交过手,不知道他的噬灵幡又练到了何种境界。
只是可惜了圆成。
他现在真正不敢掉以轻心的存在,只有三人,那个至今还没出过手的天外仙人关子石,还有他的同伙崔奉,虽然自己并没有与他们二人正面交过手,但在城头之上,他们二人无意间散发出的气息,都让自己感受到了一丝危险。
当然,比这二人更让他忌惮的人物,还是那个正面斩杀楚疯子的叶凡。
苏亦喧甚至不怕龙霄国的那三个老魔头合力来围,唯独叶凡,他不敢掉以轻心。
至于为何叶凡不阻拦自己前来千锋岭先行站脚,苏亦喧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是受伤太重,心有余而力不足?
苏亦喧停下脚步,望向凉州城那面,思来想去还是放弃了一探究竟的念头,若是惹得叶凡与圆成石腾国联手,那便得不偿失了,到时候依照龙霄国那三个家伙的性格,绝对会与他们一起联手,不管怎样先弄死自己再说。
苏亦喧视线下移,看着自己的双手,他今年已经一百二十多岁了,脸上早已是沟壑纵横,可唯独这双手,却晶莹剔透,完美无瑕,如羊脂玉般修长而又圆润。
他突然笑道:“这就来了?”
城头上,有一位手持长剑的白袍仙人,御风而来,一团极为明亮的光芒闪过,千锋岭四下亮如白昼。
苏亦喧勾起一抹笑意,未曾有丝毫惧怕。
我苏亦喧今天就要看看,我这流云散手,到底能抵过你这仙人几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