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一白找到她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她形单影只地靠在天桥的栅栏上，低着头，瞳孔中倒映着满城灯火，却毫无聚焦的涣散。
背影恰是漂泊在异乡的游客，孤单的天桥，孤独的声音，背后的万家灯火是如此的虚幻，就像是旧时代的老照片，有一种莫名的沧桑与深邃。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瞬间的李寒鱼，没有了在峡谷一喷五的豪气，也没有偷吃小零食的俏皮。
而有一种八十年代人特有的固执，那高呼着不自由毋宁死的偏执。
明明也是个90后，偏偏有着那样的眼光，就像是旧时代的遗民看着新世纪的灯火，四顾茫然，物是人非。
莫名的孤独。
这种感觉叶一白也曾经经历过，从一个小山村忽然间来到了大城市，丰富多彩的生活，五光十色的夜景。
漂亮是很漂亮，但是心底明白，这万家灯火，没有一盏是为他而亮的。
“我……亲爱的小妈。”叶一白走进，叫了一声。
李寒鱼赌气地扭头，假装没听见。
叶一白小声：“我错了。”
李寒鱼：“错哪了？”
叶一白：“哪里都错了。”
李寒鱼瞬间把头撇到一旁。
送命题，当场暴毙！
叶一白挠挠头，装装逼，口花花还行，哄女孩子这事情是真的不会。
人家就是不行，就是不会哄女孩子啦。
“你和你爸不一样。”
沉默许久，李寒鱼突然说道。
“啥？”
怎么又突然扯到死鬼老爹身上。
难怪刚才看小妈神色孤单，面色犹豫，原来是思念亡夫了？
“他曾经说过，在修行者内指定规章制度，不是为了惩罚所有犯了错误的人，将那些罪大恶极的人统统关进牢笼里。而是要画起一道红线，告诉修行者们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对于跨过红线的行为绝不姑息，进而真正起到规范的作用。”李寒鱼道。
“可能我读的书少……还没有达到我老爸这种境界。”
拜托，现在的年轻人还有多少是这种以天下为己任的思想，大家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天塌下来自然有高个子的先顶着。
制度？红线？和我有什么关系
叶一白心想，努力做一条咸鱼不好吗？
“那我老爸是怎么死的？”叶一白忽然问道。
“你知道集团最初成立的时候，权利有多大吗？”李寒鱼闷声说着一些丝毫无关的事情：“宗门管理、教育规划、资源分配、武力分布、执法权利、立法司法全都掌握在手中，还有……”
“好了，好了，您别说了。”叶一白连忙打住。
这样的言语让叶一白不禁想起了历史上的某个错误决定。
再说下去就要被和谐了。
难怪老爹那么牛逼还死的那么早……这种危险的想法千万不要有。
叶一白连忙在心中默默有词：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咱回去吧。”叶一白试探道：“我已经知道错了。”
“哼！”李寒鱼鼓瑟。
“都快九点了，晚饭还没吃呢。”
“不吃。”
“今天晚上吃大餐，我请客。”
“生气，不吃。”
“韩烟璃定了红鼎豆捞的位置。”
李寒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