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临心中一时间有些感慨和担忧,去年他听霜痕说几大军营之中都出现了不少士兵出逃的事情,这些经过磨练的士兵与寻常的山野百姓不同。
若是这些人都走投无路凑到一起,再像这些人一样占山为王、或是对朝廷不满,煽动一些同在水火之中的人,做出些谋逆举兵的大事,到那时才是一发不可收拾。
看来要把这些逃兵重新搜寻到,然后重组新兵之事已经刻不容缓了,事情多拖一天,便是一天的威胁。
他不能放任这些上过战场斩过敌人首级的士兵走入歧途,更不能让原本已经岌岌可危的大耀国在外患蛰伏的同时又有内忧的隐存。
这山匪说的应当是实话,连那次他碰巧遇到婉儿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可见不曾隐瞒过什么,况且他上过战场,沾过血的人身上都带着一股煞气和血腥气。
这煞气和血腥气会随着杀人越多而积累的越多,而这些人身上一丝血腥气也没有,更不同提煞气了,狐假虎威的气势倒是挺足。
但也不过是只纸老虎,中看不中用,但假日时日,这些人必定会有大用处。
怀瑾和怀瑜听见那声‘小娘子’时,眼中同时闪过厉色,但也隐忍了下来,此次出行,不单单只有她们自己的人,更还有顾公子的人。
若是去年小姐曾和山匪相遇,且差点被掳去的事情传扬出去,小姐的名节怕是保不住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看顾公子的样子是不打算严惩这帮山匪狂徒,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了山匪们的山头所在,他日再来寻仇也为时不晚。
坐在马车里的叶婉茹听到此时大约也明白了顾清临心中所想,他怕是不会对这些山匪使用雷霆手段,反而大有宽大处理的阵仗。
若是不然仅凭这些山匪的行径大可押送官府,而不是询问那些细小之事,顾清临虽为大理寺主簿,但以顾清临的才能,用在这里不免有些大材小用。
不过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位新上任的主簿刚去大理寺报道便随着耶律兄长一路北行,至今还未经手过任何案件,以顾清临不拘一格的行事作风,想要调查他们为何为匪一事也说不定。
只不过这个理由有些太过让人难以置信,叶婉茹怎么想都觉得顾清临的目的不在于此,可他到底目的为何呢?
“若是不再为匪你们可愿意?”顾清临问出这话时放开了嗓音,脊背也不知不觉挺直。
疏朗又带着些醉酒后的沙哑声音在夜风中飘荡,一时间三百余名山匪人人噤声,似是不敢置信一般,都不由地睁大了眼睛。
虎哥、二麻子和矮冬瓜三人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虎哥甚至狠狠的拧了一把大腿,他唯恐自己听错了、更唯恐自己会错了这位年轻官爷的意思。
“官,官爷,可是当真?”虎哥激动的嗓音带着一丝颤抖,有些激动的跪行几步,粗粝又染着尘土的双手颤颤巍巍的想要抓顾清临的袍脚。
已经跪行到顾清临面前的虎哥,看了一眼面前青年那在昏暗中仍旧泛着光泽和花纹闪现的衣料,虎哥讪讪的收回双手,背到身后在狼皮坎肩上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