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御望着那捕快,拍了拍他们桌上唯一的一个空座位,笑着说:“大哥,这故事我们听得不完整,你看我们这桌刚开席,你若不介意,过来坐下边吃边聊,讲完故事,我再给你多加一锭银子,你看好不好?”
那捕快就着一盘毛豆,尚且喝了个半醉,些时看着龚御桌上几乎没动过的佳肴,哪有拒绝的道理,何况还有一锭银子可拿!
忙不迭的点头称好,坐下一口便喝了半盏酒水,擦去嘴角的酒渍,又问龚御道:“头里那三十个大板算不算在那一锭银子里?”
龚御笑着摇了摇头说:“不算!”
说完又将小二唤来,指着那捕快说:“刚才这大哥的帐,记在我们桌上即可!”
那小二答应了一声,那捕快笑得更欢了!
原来再过一月就是万槿塘一年一度的庙会,届时四邻八乡的民众,甚至达官贵人,都会聚到万槿塘。
共赏万里木槿花,由木槿花衍生的小吃,更是不胜枚举,衙内县令惧怕这盗匪在庙会之时,万一再伤及其他贵人,本就有心捉拿于他,这盗匪也是个狠人,竟在这个时候又将富商的小老婆分尸了,这富商愤而出这一万赏银,正好解了县令的燃眉之急。
一时这个盗匪的身价不菲,江湖上更是来了无数赏金猎人,这万槿塘竟在庙会节前小热了起来。
第一起被害人,是一个造福乡邻的大善人,名叫郭毫,他常年收留了一群无家可归的孤儿,更是在他家的旁边修建了一处有院无门的大屋,并将它命名为~乞舍堂~。
当夜他在熟睡之时,被人杀害,家中财物更被一夜搬空。最神奇的是,他的夫人以及家中下人,当夜竟无人听到有任何声响。
直到第二天,他的夫人醒来之后,才发现郭毫已经没有了任何气息。
衙门的人到时,不仅屋内鲜血四溅,就连院中到处都是斑斑血迹。与四周环境不同的是,被害人身体被缝合后,衣服反而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血迹,只是松松垮垮的挂在他身上,在四周斑斑驳驳的褐色下,显出几分挣拧的感觉来。
由于被害人死的过于诡异,郭夫人连夜带着下人,搬到了家中的另一处房产,只留下一个五旬的老汉看门。
谁知这老汉在门房待着,越待越怕,就翻出半瓶白酒来,喝到半夜,迷迷糊糊中又听到主屋有声音传来,借着几分酒胆,他提了半宿没敢吹熄的灯盏,向主屋走去。
方走到一半,便看到主屋的窗上,立着一个影子,身量矮小,随手扬出几件衣物,似乎是在找着什么东西。
此时这老汉已出了一身大汗,那酒也随着这身汗,散了个干净,腿却再也迈不开了。
正在此时,那窗上的影子好像已经看到了他,那影子突然贴在窗上,问他:“我的身子怎么少了一截?你看到我的半截身子了吗?”。
那老汉本已吓得站立不住,此时竟生出些绝处缝生的力量来,大喊一声后,连滚带爬的逃出了院子。
也算这老汉有福,他这大喊一声后,惊动了隔壁院子乞舍堂的刘二,刘二本意将老汉扶到乞舍堂休息一晚,第二天再做打算。
谁料那老汉定是宁肯立时去死,都绝不再往回走半步,哪怕是隔着一堵墙的乞舍堂都不行。
刘二无法,只好将老汉连夜扶回郭夫人新搬去的庄院。
刘二搀着老汉走了半夜,拂晓时分才刚刚来到主家。
那郭夫人虽已搬迁,但到底是睡不塌实。
那回禀的门房说,郭夫人一听是老房子那边的消息,只草草梳理一下,时就命二人赶紧进去回话。
两人进得主屋时,天已大亮,看那郭夫人的形容,仿佛是苍老了十多岁。那老汉也是强撑着精神,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叙说了一遍,只压下了自己借酒壮胆的那一段。又对那郭夫人说,自己是宁肯死也不会再去看守老屋。
那郭夫人不由也犯了难,恰好看到扶着老汉进门的刘二,方才她初听老汉说起时,就觉得这刘二是大胆之人,又素来知道刘二,为人正直。
便将这刘二遣做老房的看守,不过这刘二到底不是郭夫人的家下奴才,郭夫人又吩咐下人取来一包碎银交于刘二。
这刘二却说什么也不收,没有办法这郭夫人又使人多加了一些银钱,送去了乞舍堂。
如此一来,这刘二倒是无法拒绝,便更尽心尽力的替郭夫人打理老屋。连衙门捕快再次巡检现场时,都是刘二一应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