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羡匆匆扯开穆乘风外衣,只见里面是一件皮质小坎肩,皮上写着许多小字,仔细一看,不禁骇然失声“啊,这是火神郭金堂所遗‘烈焰三式’口诀!”;许煊听到呼声,扭头回顾,也发现皮坎肩上字迹,惊喜交集道:“久闻‘烈焰三式’精妙绝伦,当年火神仗以纵横武林,未逢敌手,不料竟在此人身上。老二,咱们获此奇书,只须寻个隐僻地方,苦练数年,便可天下无敌了。”
兄弟俩急忙动手,剥下了皮坎肩,许羡一把夺过,便想穿在自己身上。
许煊不悦道:“我是大哥,理应由我保管才对。”
许羡道:“东西是我先发现,启然该由我收存。”
许煊怒道:“莫非你想独吞么?”
许羡冷笑道:“你并未出力,坐享其成,难道还不满足?”
许煊按剑叱道:“若非我邀他饮宴,东西怎能到手?”
许羡也不相让厉声道:“没有我将他迷倒搜手,焉知他身上藏着这件奇物!”
许煊哼道:“我早知你为人奸诈,心术险恶,在洛阳时,你就想独占叶姑娘,如今又存心独天奇学……你既无兄弟之情,也休怪我无同胞之久。”声落,振臂一扬,竟撤出了长剑。
许羡一脚踢翻桌子,也拔剑出鞘,骂道:“这些日子,受你的肮脏气也受够了,二爷连老子都敢杀,谁还在乎你这个狗屁哥哥,从今天起,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话犹未毕,许煊突然大喝道:“畜牧,我先宰了你!”手起一剑,猛向许羡咽喉点到。
许羡侧身闪过,举剑还击,兄弟俩翻脸动手,宛如仇人见面,招招辛辣,剑剑狠毒,你恨不得把我劈成碎片,我恨不得戳你十七八个透明窟窿。
“状元居”的伙计听见呼喝打斗之声,连忙奔上楼来;探头一望,吓得从楼梯口直滚了下去,大叫道:“不好了,卧龙山庄两位少庄主打起来啦……”
这一喊,一两楼的食客都纷纷站了起来,胆大的想上楼看热闹,胆小的想夺路逃命,更有那不打算付账的,正好脚底板抹油趁乱抽身。刹时间,你推我挤,人声鼎沸,整座酒楼就像捣翻了一个大蜂巢。
许羡见酒棂大乱,无心恋战,虚幌一剑,穿窗跃落街心,拔步便奔。
许煊如何肯搭,提剑尾随紧迫,一路喝骂不绝,二人一前一后,如飞而去……
酒楼掌柜急得要哭,待客人散尽,急急登楼检视,只见楼上桌翻椅倒,杯盘狼藉,两位主人全不见了,仅剩穆乘风倒卧楼角,衣衫发乱,昏迷不醒。细查之下,才知并非酒醉,竟是中了迷药。
掌柜的暗自寻思,打坏家具,惊散食客,这些损失倒是有限,如让消息传扬出去,“状元居”酒楼的客人被人下了蒙汗药,以后还有谁敢上门喝酒,当下不敢声张,吩咐两名心腹伙计,将穆乘风衣衫整好,用一床被褥掩盖着,从后门悄悄抬了出去,直送到城外僻静处,抛下便走。
穆乘风昏昏沉沉在荒野中躺了一夜,第二天药力消失,才悠然醒转。
他先是一惊,急忙检点随身物件,发觉少了那件贴身穿着的皮坎肩,不消说,准是乾坤双剑兄弟把自己灌醉之后,将之窃去了。
回想昨夜经过,不禁摇头苦笑,他倒并非懊恼失去“烈焰三式”口诀,而是感慨人心之难测,想不到自己一番好意,竟换来如此结果不过,贴身那只“易容革囊”和其他物品尚未被应家兄弟搜去,总算不幸中之大幸了。
穆乘风怔仲半晌,只得步行入城,返回寄寓的客栈,取了马匹行囊,单人独骑向终南进发。
驰行一日,薄暮时分,抵达终南山麓,“一剑堡”巍然耸立在终南山下,不须打听,一眼就能望见那深褐色的堡墙和堡中连绵的房舍,一条整齐的石板路,由官道分支伸展出去,直达堡门。
这时方大薄暮,一轮夕阳斜挂西山,灿烂晚霞,映在巍峨的堡门上,越发衬托得“一剑堡”三个泥金大字瑰丽无限,气谊万千。
堡门左右,高矗着两座箭楼,楼上旌旗招展,迎风飘扬,门前一条护堡河,架设着吊桥,此时吊桥已经拽起,隔河望去,对岸桥头有两列石屋,大约是守桥堡丁的住所。
穆乘风赶了一天路,人饥马乏,来到吊桥前纵目张望,对岸石屋前分明站着两名佩剑堡丁,却大刺刺的不理不睬,连正眼也没向桥这边看一下。
豪门弟子多倨傲,穆乘风感叹一声,只好在桥头勒住坐马,拱手叫道:“请问二位,这儿就是一剑堡么?”
那两名堡丁理也不理,生像是没有听见。
穆乘风忍住气,又叫道:“二位大哥,敢问此地可是终南一剑堡?”
连叫两声,那两名堡丁才懒洋洋走了过来,其中一个浓眉大汉按剑跨上桥头,向穆乘风上下打理—遍,冷冷道:“干什么的?”
穆乘风道:“在下姓康,由关洛来此,有事求见……”
那浓眉大汉扭头不耐烦的道:“从关洛来的又怎样?本堡会客时间由已刻至申刻,这时不见。叫你明天再来,你还在这儿咦叨什么。”
穆乘风怒火犯升,但想想对方毕竟只是一名堡丁,犯不着跟他一般见识,又把怒气强压了下去,点头道:“既然贵堡堡规森严,在下不求人堡,只留个口讯,不知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