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就是一些线索、证据。”</P>
她话音一落，范无救当即大松了口气：</P>
“我是一点感觉都没有。”</P>
“……”灶台前装模作样生火的张传世嘴角抽搐，没有出声。</P>
赵福生只当没听到范无救的话，说道：</P>
“船上鬼案爆发后，我召唤出了戏班。”</P>
刘义真叹道：</P>
“我明白了。”</P>
他是个聪明人，只是当时身在局中，不如赵福生冷静，所以错失了一些线索，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迟钝。</P>
所有的事情都被他看在眼中，这时只要有人稍加点拨，他便能明白原因。</P>
“他、他明白什么了？”</P>
范无救转头看向武少春。</P>
武少春恍然大悟，说道：</P>
“我也想起来了。”</P>
“鬼戏——”</P>
赵福生道：</P>
“黄泉戏班为鬼唱戏，一摆台后法则启动，厉鬼会受到戏班的吸引。”</P>
人见鬼戏不吉利，但鬼才会坐下听戏。</P>
当时戏班一摆台，丁大同等驭鬼者受到了戏班的影响，都不由自主的坐到了戏班子的台下。</P>
“当时卢珠儿厉鬼复苏，陈多子担忧她，也跟着她走向了戏班子。”</P>
若只是担忧女儿，与鬼同行也就罢了，偏偏她坐了下去。</P>
鬼戏班的戏可没这么好听，一旦坐下去，活人立死。</P>
但事后陈多子不止没死，还好端端的活着。</P>
“唉——”</P>
赵福生长叹了一口气：</P>
“那时的她可能就出了问题。”</P>
她也是在当时就已经在怀疑陈多子。</P>
“原来如此。”范无救听他们这样一讨论，这才明白了前因后果。</P>
赵福生点头：</P>
“我刚刚喊她过来，摸过她的手温，虽说身体冰凉，但仍有脉络，不是死人。”</P>
刘义真道：</P>
“那驭鬼的可能性就大了。”</P>
“十有八九。”</P>
赵福生说道：</P>
“不过一切只是猜测，不到尘埃落定，谁也说不得准。”</P>
所以她打算让陈多子与大小范同行，顶着这场诡异的雨去采购一些吃食。</P>
这样一来，陈多子如果驭使的是鬼胎，鬼胎早在真正爆发之前，便能轻松杀死驭使了祸级厉鬼的驭鬼者，东屏村的鬼祸纵使离奇，可这些鬼再是源源不绝，也只是500功德值的小鬼……</P>
由功德值推算，这些因下雨而复苏的厉鬼不是什么厉鬼的角色。</P>
而范氏兄弟当年就是赵端生剖活死人而接生的双胞胎兄弟，其存在本身就是属于禁忌，连鬼车都无法将这两人标记，让这疑似与鬼胎案有瓜葛的两兄弟与陈多子同行，也算是看看这两者凑到一块儿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反应。</P>
“大人安排得真好。”武少春想明白其中缘由，不由道：</P>
“但是为防万一，不如我也跟着去吧。”</P>
正如赵福生所说，陈多子驭鬼始终只是猜测。</P>
可东屏村的鬼祸却是实实在在的，到时多个驭鬼者同行，一旦出事时也能搭把手。</P>
赵福生还没答话，另一厢丁大同已经从里头出来了。</P>
他满身是灰，手里提了一个已经沾满了灰尘的木盆，胡容、陶立方等几个驭鬼者跟在他身后，俱都一脸狼狈。</P>
几人一出来恰好听到了武少春的话，丁大同连忙将木盆往腋下一挟，问道：</P>
“大人要去哪里？不如让我去。”</P>
“我们要在东屏村住上两天，怕食物不够，打算让人去买些。”赵福生话音一落，丁大同立即反应了过来，当即扭头：</P>
“钟瑶——”</P>
“不用。”赵福生摇头：</P>
“我打算让大小范和陈多子去。”</P>
“陈多子？！”</P>
丁大同毕竟是一郡之主，一听赵福生这样一讲顿时就猜出陈多子有问题。</P>
他的目光落到了刘义真的空棺身上，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P>
“那、那我去吧。”</P>
丁大同踌躇片刻，还是作势欲将手里的木盆顺手交给身后的胡容。</P>
他才刚被赵福生打下了鬼印，状态是前所未有的稳定。</P>
这会儿一猜到事情真相，也打算投桃报李，所以主动请缨。</P>
“不用。”</P>
赵福生摇头：</P>
“这件事情你们去不适合，我打算让满周同行。”</P>
“……”赵福生的话不大客气，但丁大同却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P>
他还真有些怵鬼胎。</P>
“满周，你跟陈多子他们一起去买东西。”赵福生道。</P>
小孩没有出声，赵福生哄她：</P>
“回头去了县中，我给你买糖葫芦吃。”</P>
蒯满周这才伸出手来，赵福生与她拉了下勾，知道这是小丫头表示同意。</P>
不多时，已经换过一身衣裳的陈多子母女几人出来了，跟在卢育和身边的卢盼儿连忙起身，想往母亲走去。</P>
赵福生令人将东屏村的少年叫了过来，说明了自己的打算。</P>
少年一听她要买些食物，不由眼睛一亮：</P>
“大人，东屏村属黄蟆镇管辖，离此地七八里路程，来回也要大半日时间呢，这会儿又下雨，你们路不熟，不如我领大家去。”</P>
“行。”</P>
赵福生点头：</P>
“那你就带路同行。”</P>
远处的东屏村人听到这话，脸上露出畏怯之色。</P>
外头的雨水下了多长时间就闹了多长时间的鬼，村里人闻雨色变，这少年胆大包天，竟然敢主动提出要跟着这些人出门。</P>
真是疯了！</P>
村民觉得这少年找死，可这年头大家生活不易，也没人去出声。</P>
镇魔司自己买粮倒是减轻了村里人的负担，大家也不反对。</P>
少年一听赵福生答应，欢喜的道：</P>
“大人，事了之后，我能不能也加入镇魔司？”</P>
“你也要进？”赵福生有些意外，随即看着这个少年，笑道：</P>
“你知道镇魔司是什么地方吗？你就敢进？”</P>
“知道！收税的——”他嘴快说完这话，又觉得不好意思，连忙道：</P>
“除了收税之外也收鬼。”</P>
“我也想进镇魔司，将来跟着收鬼，如果当初我在镇魔司中，说不定东屏村发生鬼祸时，我也能说动司府中的大人，那样我爹娘兄弟姊妹也不会死——”他说到后来，又有些伤感，眼泪蓄积在眼眶中，又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