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书德能成为医生,心理素质肯定是极好的,不可能三言两语的就露出破绽。
从蔡书德现在的表现,何家辉就能判断出,蔡书德是那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犯罪嫌疑人,如果拿不出确凿的证据,他肯定不会承认自己的罪行。
“既然蔡先生要看证据,那我就把证据亮给你看!”何家辉一脸淡定的看了看蔡书德,这反而让蔡书德有些心虚。
何家辉接着说道:“这起案件,最开始就直接锁定了三位嫌疑人,所以我们警方在破案的时候,也将重点放在了甄别嫌疑人这方面,从而给忽略了另外一个重点。
那就是毒药的来源!死者是被注射了过量镇定剂而死的,这些镇定剂是从哪里来的,却没有被我们重视。我们也因此忽略了很重要的线索。
导致死者死亡的镇定剂,全都是受管制类的药品,普通人可是买不到的,必须得是有资质的医生,才能开具这些镇定剂。
而即便是医生开具了这些镇定剂,患者也不可能拿到手,更不可能私自使用,需要在指定的医疗机构,由专业的医务人员使用才行。
所以这些镇定剂,就是来源于你们医院。而各种镇定剂又是肿瘤科使用的常规治疗药剂,作为肿瘤科医生的你,完全可以借用职务之便,开具镇定剂。”
“呵呵,这就是伱说的证据?太可笑了!”蔡书德一脸不屑的接着道:“我们肿瘤科又不只有我一个医生,我们有十几位医生,每个人都有开镇定剂的处方权。
除了我们肿瘤科之外,其他科室的医生,拥有镇定剂处方权的医生,足足有好几百,麻醉室里更是天天会用镇定剂,你怎么不去找他们?”
“因为你在案发当天,给两位病人下过医嘱,25毫克异丙嗪,加25毫克氯丙嗪,肌肉注射一次。而警方在死者杀死的那根注射器中,就检验到了异丙嗪和氯丙嗪。”
何家辉话音顿了顿,接着说道;“你利用职务之便,给病人开了这两种镇定剂,当药房将镇定剂送到肿瘤科以后,你偷偷的前往配药室,将这两种镇定剂替换成生理盐水,或者其他的东西,等到凌晨,你再用偷走的镇定剂,将死者杀死!”
“异丙嗪和氯丙嗪都是我们肿瘤科常规的治疗药物,可以有效的缓解患者的生理痛苦。我们每个肿瘤科医生,都给患者开过这种药,你不能因为我开了这两种药,就硬说我是杀人凶手吧!”
蔡书德微微一笑,颇为自信的接着道:“更何况,你刚才也说过了,我病人的医嘱是,25毫克异丙嗪,加25毫克氯丙嗪。两个病人加起来,一共只有50毫克异丙嗪,加50毫克氯丙嗪。
这点药量太少了,注射进人的体内,根本就杀不了人,如果是成年人的话,或许都无法令他失去行动能力。
在临床治疗当中,有些生理痛苦比较严重的患者,一个人就会用掉50毫克的异丙酮加50毫克的氯丙酮。你不信的话,可以去找其他医生验证一下。
既然药量不足以致命,就算你的推测都是真的,是我偷了这两种镇定剂,注射进了刘医生的体内,但也不可能杀死刘医生!
阿sir,以后在下结论之前,记得先咨询一下专业人士,免得推理了半天,表面看起来很有道理,其实却是在闹笑话!”
面对蔡书德的嘲讽,何家辉不以为意,他接着说道;“50毫克异丙嗪,加50毫克氯丙嗪,的确是不足以杀死一个成年人,可如果再加上50毫克的咪达唑仑呢?”
“什么咪达唑仑?”蔡书德立刻摆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然而这么迅速的反应时间,却是在印证他的心虚。
何家辉则接着说道:“对于一般的成年人而言,咪达唑仑一次的注射量顶多是15毫克。超过的话会有危险,所以50毫克的咪达唑仑才会使用输液泵。
如果没有输液泵,50毫克的咪达唑仑,再加上50毫克的异丙嗪、50毫克的氯丙嗪,一股脑全注射进人的身体内,蔡医生,请用你的专业告诉我,这能不能致命?”
蔡书德沉吟片刻,才开口说道:“50毫克咪达唑仑、50毫克异丙嗪、再加上50毫克氯丙嗪,一起注射的话,的确会对生命造成危险。”
何家辉马上说道:“杀死刘医生的注射器当中,除了检验到异丙嗪和氯丙嗪之外,还检测到了咪达唑仑!”
“那这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给病人开具咪达唑仑!”蔡书德辩解道。
“你是没有给病人开具咪达唑仑,但其他医生却开过这种药。我们查过医嘱,案发那天下午,你们肿瘤科的王医生,为3号房间的病人,开了50毫克的咪达唑仑,加上50毫升氯化钠注射液,以每小时2毫升的速度泵入。
而那一天,你上的也是下午班吧?也就是说,你跟那位王医生,是一起上班,他开具医嘱的时候,你第一时间就能知道,甚至你就在旁边。
当你看到王医生为3号病房开具的医嘱时,你便决定执行这个杀人计划,所以你也给其他房间的病人,开具了异丙嗪和克氯丙嗪的遗嘱。
然后你将三种镇定剂,偷偷的换成了生理盐水。那些真正的镇定剂,就被你用来杀死刘医生,对么?”何家辉继续说道。
“信口雌黄!”蔡书德冷哼一声:“说到现在,也不过是你的推理而已,证据呢?你不是说有证据么?你倒是把证据拿出来啊!”
“警方已经检验了3号病房的输液泵,证实里面没有咪达唑仑,只有生理盐水。这就是证据!”何家辉开口道。
“这算什么证据?3号病房的病人,又不是我负责的,他的医嘱也不是我开具的,给药治疗的工作则是护士做的,输液泵里没有咪达唑仑,跟我有什么关系!”蔡书德立刻辩解道。
“以你们医院的管理水平,治疗过程的每个环节都会记录在案,咪达唑仑又是管之类的药品,怎么可能会莫名的消失?除非有人监守自盗!
而杀死刘医生的注射器里,又恰好有咪达唑仑,这也就说明,原本该给3号病房患者使用的咪达唑仑,被那个监守自盗的人,拿去杀人了!”何家辉回应道。
“就算是这样,你凭什么说凶手就是我?我们肿瘤科也有好几位医生,其他人就没有可能监守自盗么?”蔡书德反问道。
“因为刘国强医生死亡的时候,只有你在现场,而其他的医生并不在现场!不在现场的人,当然不可能是凶手。”何家辉开口道。
“那护士呢?护士会经常去配药室,护士也有可能监守自盗吧?那天晚上,除了我之外,周玉婷和邓巧妹也在,他们也有可能偷了镇定剂去杀人!
再说了,你们不是已经在周玉婷的口袋里,找到钥匙了么?这足以证明是她杀人后又实施了嫁祸!”蔡书德立刻反驳道。
何家辉微微一笑:“蔡医生,直到现在,你还没有意识到问题在哪里么?那我提醒你一下,3号病房50毫克咪达唑仑的那份医嘱,执行时间是晚上八点钟!”
蔡书德稍微愣了几秒钟,脸色微变,显然是已经想到了其中的关键,但他马上又强作镇定,努力的保持住平静。
“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呢,非得我把话全都说明白!”何家辉无奈的摇了摇头,接着说道:
“3号病房的医嘱执行时间,是晚上的八点钟,也就是说凶手想要偷走3号病房的咪达唑仑,必须要在晚上八点之前,否则的话药物就被用在了病人身上。
而周玉婷和邓巧妹这两位护士,上的都是夜班,是晚上九点钟才抵达了医院,这时候已经过了3号病房执行医嘱的时间,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偷走3号病房的咪达唑仑!也就不具备作案的可能性。
只有你,当天是下午班,从下午到晚上,你一直都待在医院里,你们三人当中,也只有你才有可能偷走3号病房的咪达唑仑!蔡医生,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蔡书德咬了咬牙,他想要继续辩解,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辩起。
一个咪达唑仑的医嘱执行时间,直接排除了另外两个人的犯罪可能性,也将凶手锁定在蔡书德的身上。
虽然之前在周玉婷身上找到了钥匙,但是在排除法面前,这种证据已然不能证明她有嫌疑,即便是上了法庭,疑点利益归于被告,周玉婷也不会去起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