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云道游人如织,可比起城里四衢八街的繁华还是冷清了不少,偶尔溪水边孩童们的玩耍声也多不过虫鸣鸟叫声。
众人经过,马蹄雷动,显得相当瞩目了。
“吁!”
苏启霄抬手勒缰,停驻下马,仅剩的一段路决定徒步前往。
高莹宸陪他一同步行,笑说:“也好,省得打扰了这里百姓安静的生活。”
苏启霄嘴角翘了翘:“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想单纯看看沿途景色?”
高莹宸白了他一眼,“死不承认!”
“殿下、殿下!”
花魁妹妹冬夏的声音从后传来,天真烂漫,平添几分欢快氛围。
冬夏身体小巧玲珑,上前挽住苏启霄手臂,好奇地问:“殿下,剑侯前辈那日出手也太厉害了吧!好可惜,他今日没一起来,我还想摸摸他的剑呢……”
比起姐姐春秋的成熟得体,冬夏活泼可爱,似乎将眼前高高在上的苏王认成了哥哥一般,关系亲昵。
一旁的幽草倒是眉目冷艳,不悦地将贴着苏王的冬夏拉开,提醒道:“说了多少遍,在外面只能叫公子。”
冬夏鼓着腮帮子,“哦……”
其实冬夏绝非对谁都是开朗,苏启霄也清楚,恰恰是她少了姐姐春秋的心绪缜密,才更讨人喜。不过似乎连苏启霄自己都没察觉到,他能放纵冬夏的玩闹心性,是冬夏身上有自己妹妹景郡主的影子。
冬夏吐了吐舌头,向幽草问道:“那幽草姐姐,可以让我摸摸你的刀吗?”
幽草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伽蓝刀递给了她,“小心划伤。”
苏启霄望着她们,眸中含笑,转而看向花魁姐姐春秋,吩咐道:“好了,春秋,跟凤灵王简单介绍下绣娘一家吧?”
春秋双手贴腹,仪态优雅,平静答道:“回禀两位殿下,那绣娘名叫沈长乐,人住踏云道的杏雨村,每逢节日,常会带妹妹喜儿进城里贩卖刺绣。奴婢与沈姑娘早已结识,而冬夏与她们的交集,还是在一年前。那日适逢楼下,冬夏清晨便遇见了她们姐妹二人,沈姑娘手艺确实出众,冬夏看了她的生肖刺绣就走不动道了,直到把奴婢也喊出来。后来我们便将沈姑娘那筐女红全买了,一一分了给周围姐妹们,又赠了些米盐糕点,让她们早些回家。”
凤灵王点点头,问道:“沈长乐家中有几口人?”
春秋行礼道:“回殿下,就奴婢所知,沈姑娘除了妹妹喜儿,家中只剩下了外婆,她们三人一起住。不过奴婢也仅听过沈姑娘家住何处,这还是第一次去。”
春秋身着长裙,半袖飘廖,步子迈出了广陵楼依旧风姿怡人,无愧是楼中主事。相比之下,妹妹冬夏前几日在雪霁阁与苏王初遇时还是忸怩不安,一切步骤都要靠姐姐领着走,不过现在暂离广陵楼欢快洒脱的冬夏,总算有了含苞待放的少女感。
冬夏步伐活泼,回忆起与沈长乐相遇那次,小跑到苏启霄身边,弯腰笑道:“我还好奇为什么昨日幽草姐姐特地来找我询问沈姐姐的事,原来是殿下的旨意!没记错话,喜儿扎着那两个羊角辫很可爱呢!姐姐时常怜悯她们姐妹的身世,赠了好些银两让她们少到城里来,免得被邬凯和那些坏蛋少爷欺负了。”
听到邬凯名字后,始终负手微笑的苏王目色闪过一丝森冷。
待冬夏说完,苏启霄伸手摸了摸她脑袋,遂看向春秋说了一声“辛苦”,后者安静的脸庞微避,不敢直视殿下,屈身施了个万福。
一旁的高莹宸不等花魁姐妹走开,长指重重掐了掐苏启霄刚才摸过冬夏头的左手,冷笑追问:“你就不怕我回了扬州,反手封了广陵楼?”
苏启霄佯装不痛,调笑道:“因为我啊?”
高莹宸扭头不看他,嗔怒道:“嘁!谁会因为你?”
苏启霄眸眼轻柔,望向身旁这位在两年间仅凭自己一人治理封地、都未曾退缩半步的凤灵王,神情微恸,轻声道:“你一介扬州之主,气量还不至于这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