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献策叹了口气道:“想必你们也该知道我杀人的缘由,着实是那些官兵目中无人,欺人太甚。不把他们杀了,难平我心头之恨,无法让他们知道不能狗眼看人低的道理。我杀了那么多人,身负重罪,我若不跑,也没人抓得住我。”
江烈抿嘴道:“但你还是选择了逃跑。”
白献策点了点头:“我是不想再牵连更多的人命啊。官府若派人抓我,来几个我就能杀几个,但他们只是奉命行事,他们都是无辜的,我不想伤害他们。若我不跑,就必须得跟一群无辜的人斗个你死我活。而且,想抓我难,抓我家人却容易,要是我家人被挟持做人质,我该怎么办?为了不连累他们,我不得不亡命天涯。”
江烈蹙眉道:“所以,这十年以来,你连偷偷摸摸地回家一次都未曾有过。”
白献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忍字心头一把刀。我只能忍,硬生生按捺住思家之情。因为我心知肚明,官府不可能不在我家附近设盯梢点,我家肯定时时刻刻都被官府监视着。我要是忍不住,真的偷跑回家了,那定然就会被发现。”
江烈不由得暗暗钦佩白献策的缜密心思,可见即便白献策不是通塞师,也值得一个大师的名号。
“如今你就有光明正大回家的机会了。”江洛说出了江烈还没敢说出口的话。
白献策冷笑道:“光明正大?那自然是光明正大——光明正大地回家,然后光明正大地进天牢,光明正大地被处死。”
江烈忙道:“白大师,我在信里已经写得很清楚了!你若回家,牢狱之灾甚至身首异处都是可想而知的情理之中的事!然而在此之前你能与家人相会,与你气息奄奄、朝不虑夕的老母亲相会!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但你这样庸庸碌碌地在这湖底苟活,不如不留遗憾地、无怨无悔地、潇潇洒洒地死去!”
白献策深吸两口气:“江大帅,你所言非常有理,我也能够理解你想表达的意思。不过呢……反正无论如何,我是难逃一死了,我希望在那之前,能够了却一桩心愿。”
江烈从白献策的话语中听出了视死如归的意思,咧嘴道:“大师不妨说来听听是什么心愿,江某看看能否帮你一个忙。”
白献策将手中的信笺甩到一边,缓缓道:“我这桩心愿要实现,还不得不需要江大帅帮忙。即便别人想帮,还没有办法。”
江烈不晓得白献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便问道:“敢问白大师,究竟是什么事还非我不可了呢?”
白献策重新将江烈打量了一番:“神狮军团的大帅,还是什么驭火人,还能潜到这湖底。千载难逢的机会,要是不能跟江大帅切磋两手,那不就亏大发了?我的这桩心愿便是要让江大帅陪我练两招。”
这回答着实令江烈吃了一惊,没想到白献策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此时江烈谨慎地思忖:“他没习过武,我也并不擅长以武会友,只怕没法点到为止,可能我们俩人之间得残一个甚至死一个。”
于是江烈连忙婉拒:“白大师,这恐怕……恐怕不太行啊。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是害怕,毕竟你有干掉神狮军团一个骨的本事,干掉我一个人那不是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我怕你把握不好分寸……我就……我就命丧于此了。”
“我是看得起你才给你这个面子!我要是想要了你的命,哪里需要废这么多话?给脸不要脸是吧?行,那我换个说法。你给我听好了,你若能把我放倒,我立马随你上岸!你若被我放倒,我照样能去找我老娘,但我能让你出不了这个洞,让你生不如死,让你活活饿死!”白献策登时气急败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