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长和候想了许多。
到底是鱼死网破，还是牺牲自己保全封红玉他们，这无疑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若是他选择牺牲长和侯府，能够留下的就只有太后，两位王妃，封红玉这几人。
太后已经老了, 能够安度晚年已经很好，封若兰和封云汐是王妃，日后继承皇位的定然是从楚余萧和楚连城这二人之中角逐，不论谁登基，他们都会是皇后，届时家族重整就还有希望。
封红玉，提及自己这个儿子，他就忍不住叹息。
年轻时，他不是没有想过让封红玉建功立业, 驰骋疆场，但他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
别人家公子在书院读书，封红玉打瞌睡，送他去武馆，只会偷懒撒泼。
想来他长和侯府，高门显贵，世代忠烈，开过八大柱国何等威风，但到了自己这里，却落魄如斯，当真是可笑。
“想我长和侯府满门忠烈，还抵不过一个纨绔子孙的糟蹋，人家家中都能出名满天下的儿子，而我们只有落魄的命，当真是可笑。”
语毕，仰天长啸，终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许久，长和候跪在地上, 长跪不起：“列祖列宗在上，第三代不肖孙封亦知，丢了祖宗的英明，如今只能断腕求存，还请列祖列宗责罚，日后到了下面，自会请罪。”
长和候决断已成，再无回旋的余地。
次日，傅太尉来到牢狱之中。
彼时，长和候已经将自己的家人聚集在一起，见他来了笑着道：“来了。”
“想得如何了。”傅太尉颔首，开门见山地询问。
长和候哑然一笑：“如你所愿，以死谢罪，只求皇上能够信守承诺，保全我们长和侯府最后的血脉。”
“你什么意思，你竟然要我们去死，保全那几个孽种，你是不是疯了。”
王氏闻言，当场愣住，她设想过无数结局, 但确实没想是这种下场。
连挣扎都没有就稀里糊涂地认罪了，她不服，不服。
凭什么如此，公开候审，证据一个都没有，就让她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凭什么？
“我女儿可是楚北王妃，将来可是要当皇后的，我看你敢动我。”
王氏手中拿着不知从哪里得来的珠钗，后退几步，死死地看着众人。
傅太尉忍不住笑了：“夫人，你是不是忘记了，大小姐已经嫁人，现下已经不再是长和侯府的人了，您犯了事情，还想拉着自己的女儿下水，全天下可是也没有这样的道理的。”
“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封亦知怕你，我可不怕你，我没有做的事情凭什么让我认，再者说了，便是定罪也轮不到你，我是诰命，只有太后才能处置我。”
饶是到了这种时候，王氏仍旧不忘记自己的身份。
可今时不同往日，阶下囚那里有谈论这些的资格。
傅太尉不想同这疯女人辩驳，只问长和候：“你决定如何？侯爷，皇上给的时间只有两个时辰，若是过了这时辰，往前说的一切只怕是都不作数了。”
此言一出，长和候面色惨白，赶忙打断王氏：“你少说一些吧！”
“少说什么，我要见我女儿，我是冤枉的。”
劝解根本无用，王氏仍旧歇斯底里，不听劝慰。
长和候再忍受不了，举起手直接掐在了王氏的脖子上。
瞬间，她的脸变得通红一片，好半天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