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扶苏迈出了属于他的方向,而属于自己的方向呢?
与秦扶苏相比,自己是幸运的——最起码温酒是幸运的。
秦扶苏的爱人离开了这个世界,与父亲之间有着难以去除的隔阂,母亲囚于玄雍城,弟弟远赴江南书院,妹妹甚至都不知道还有这几位家人。
而温酒呢?
老师是这个世界上最神秘的存在。
四位师兄师姐是这方天下名声最响亮的人。
还有着最可爱的小书侍......甚至连自己随口抄袭的一两句诗文,都足以让人惊叹不已。
唯一的痛苦,还让前身宁原承受了。
自己,则只需要背负着这微不足道的仇恨。
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温酒也是不幸的。
秦扶苏无论遭遇了都少苦难,最起码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知道自己的方向在哪里——并且他真的踏上了这个方向。
而温酒呢?
除了前身宁原的仇恨,除了随口胡扯的一句能不能长生,其他一切都是未知的。
老师的大棋是什么......
本命笔究竟意味着什么,为什么会有“命笔现世,天道崩塌”的预言......
二师兄为何不让自己去雪庐......
露姨究竟知道什么......
玄雍城里,或者说这个天下,又究竟有什么东西等待着自己......
这一切温酒都没有答案,此刻的他就仿佛在深海里独泳的人,除了知道自己应该游泳,其他任何事情他都不知道......
......
玄雍城城门内的拐角处,有着一处隐蔽的房间。
若是从外看去,根本发现不了这处房间,但如果从房间内向外看去,则是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外边的街道。
房间内,一名黑衣女子正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如果温酒在这里,一定可以认出这名黑衣女子所穿的衣服,和当日在猛虎岩上救下的那名烟雨楼女子所穿的黑衣一模一样。
在这名黑衣女子身前,是一位神情平淡的女子,很美,很冷。
极为精致的五官巧夺天工,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般垂在腰间,一袭黑色长裙,若有若无的露出白皙的长腿,整个人在有些厌世气息的眼眸点缀之下,惟妙惟肖的展现出四个字:
生人勿近!
此时这位冷艳女子正站在窗前向外看着,鲜艳的红唇略微有些颤抖。
窗外,正是温酒三人。
孔绝峦在前方带路,温酒牵着少女的小手,若有所思的在后边不紧不慢的跟着。
跪在地上的那名黑衣女子开口:“楼主,秦扶苏公子已经离开,接下来您有何指示??”
冷艳的黑裙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点在一旁的木桌之上,很慢,但节奏一致。
木桌上有一幅画像,画着一个俊朗青年和一位十三四岁的小女孩。
这幅画像,从老君山而来。
被称为“楼主”的黑裙女子仿佛用了极大的努力才平复住自己的内心,冷然道:“派人暗中保护,我还没准备好见他!”
“是!”
跪在地上的女子行礼,而后消失在房间之内。
黑衣女子走后,那袭冷艳的长裙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浑身颤抖的靠着墙壁,极力的控制着泪水。
可即便她已经把手心攥得发白,两行清泪还是从脸上滑落。
......
玄雍城的街道上,在孔绝峦的带领下,几人拐了许多个拐角之后,终于在一处茶楼前停下。
茶楼门窗紧闭,并没有任何茶客,甚至连茶楼的牌匾都十分特殊,仅有“茶楼”二字,并没有具体的名字。
困意涌上心头的温酒抬眼看了看眼前的茶楼,有些不解。
“绝峦,你说的惊喜就是这?要不我们晚点再喝茶吧,一夜没睡,我有些困了!”
温酒并没有再叫“孔蛮子”,秦扶苏在的时候没感觉什么尴尬,但是秦扶苏一离开,温酒便有些叫不出口。
孔绝峦立马就不乐意了:“老温,就叫孔蛮子,还是不是我兄弟了!”
温酒无奈一笑,再次问道:“好,孔蛮子,来这干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