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若金汤!
看着望远镜里城门紧闭的汴梁城,李煜脸色略有些难堪。
作为都城,汴梁的城防设施是李煜曾经打破过的辽阳城所不能比拟的,城墙高十五丈,什么城楼、女墙、瓮城之类的该有的都有,基本上古代所有的守城器械都备齐了,看到这些,李煜就知道,想要玩蚁附攻城,那得付出非同一般的代价!
可就是这样一座坚城,几十年后,赵佶那小王八蛋,竟然他娘的怂了!李煜感慨着,那些金兵,可没有大炮,想靠着十几万兵力打破这样一座坚城,做梦去吧!可偏偏赵画家父子都是瓜怂,就TM硬送!若不然,等种家军等勤王军队赶来,至少能保住黄河以南吧?
可见这老大家的种的确不行,这守江山和打江山,还得咱老四来!
“殿下,这汴梁城如何攻打,还请殿下示下。”
以辅军的刀盾兵靠前列阵,身后则为吴军神机营正兵,列空心大阵,阵中乃为炮兵,两侧以路求索部火枪骑兵和辅兵中的契丹铁骑护卫左右,大军摆开阵势后,杨破奴打马前来请示。
杨破奴信心满满,压根不惧宋军会出城趁吴军立足不稳之时偷袭,吴军现在的阵型相当豪华了,连宋军求之不得的骑兵,在他的手底下都沦为了辅助兵种了。
“你想怎么打?”
“嘿嘿,”杨破奴冷笑了两声,不怀好意的说道:“殿下,咱们的辅兵中,有不少契丹人、渤海人和奚人,末将想着,不若派他们先行攻城,试探一下汴梁的城防……”
顺便消耗一下这些非汉民的实力。
“胡闹!”李煜佯怒道:“你这杀胚!孤早有严令,军中不分民族,皆是袍泽。孤看你是血冲了脑袋了!就冲你这话,等仗打完了,自领十军杖!”
“是!”杨破奴郁闷的一拱手。
“孤知你心思,但此乃内战,当严明军纪!你若想打痛快仗,待明年开春,孤允你领兵去辽东,去高丽,那些女真人啊,高丽人啊,随你杀个痛快,杀少了孤可不高兴!”罚了杨破奴,李煜又安慰了一句。
“哎,是!”杨破奴喜笑颜开,又凑上来,问道:“那就只能像辽阳一般,用大炮强行破城了!可咱们的辎重还在黄河北岸,正在渡河,随军火药弹丸并不多,也没带壕桥云梯,因此必须等待苏学士他们把辎重运至前线。”
“末将觉得,不若还是围城吧!等辎重到了再打!”
“该当如此!”慈不掌兵,面对如此坚城,想打下来,肯定会付出一些代价,好在有火器压阵,不同于真正的蚁附攻城,些许伤亡李煜还是付得起的:“围困四方,莫使小皇帝逃了;还有,待孤写一封劝降信,射进……咦,玩什么幺蛾子?”
正说着,李煜透过望远镜忽然发现北城四门中的第二门,新酸枣门缓缓开启,一名身穿盔甲的男子骑着一匹驽马,打着旗号步出城门,吊桥缓缓放下,男子驾驭驽马过了护城河,吊桥再次升起,男子单人独马,缓缓往李煜这方军阵走来。
“谈判的来了,小皇帝倒是会找人,竟然找他来了。”李煜自嘲的笑笑,一挥手:“孤在此处等候,令人把那使者带过来。”
等不多时,宋使被引至李煜马前,宋使下马,手捧锦盒,躬身行礼道:“末将拜见吴王。”
“快免礼。”李煜翻身下马,一脸笑意:“小皇帝倒是会选人,竟把姊夫你派了过来做说客,他就不怕你当场投敌?”
“殿下说笑了。”宋使正是李煜在这方世界的亲人,冀国大长公主的驸马都尉张敦礼。
高滔滔所出,一母同胞者如今只余下赵颢与冀国大长公主这两个人了,因此李煜对阿姊的丈夫倒还客气。
却见张敦礼一脸苦笑:“官家以公主性命做要挟,末将也不敢不来啊!”
“咦,孤这侄儿莫不是疯了?”李煜调侃了一句,随手结果张敦礼所捧锦盒,打开,取出里面的书信,一边看着,一边问道:“阿姊身体可好?”
“多谢殿下记挂,近日天凉,公主不小心染了风寒,太医诊治过后,又煎服了汤药,已无大碍了。”张敦礼小心翼翼的作答,虽然李煜客气,但他是个明白人,可不敢真拿里当小舅子相处。
眼见得这舅子就打进京师坐了皇位了啊!
“官家本不愿议和,今日朝堂上诸位相公劝说,这才许下了这些条件,官家口谕,希望殿下仔细斟酌之后,尽快退兵,否则勤王大军四至,殿下怕是讨不了好。”张敦礼斟酌了一下,又说道。
这姊夫对小皇帝也有怨气,这话摆明了是给小皇帝上眼药呢!看看信上写的退兵条件,李煜还真不信小皇帝能说出威胁的话来。
李煜抬眼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继续看书信。
“官家说了,吴王若是退兵,官家愿效宋辽之好,以黄河为界,黄河以北,尽归吴王。官家也肯承认吴王为天子,并愿仿照宋辽之例,纳岁币,结为兄弟之国。”
“笑话!兄弟之国?赵煦他本就是孤的侄子!亲侄子!孤与先帝乃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孤造不造反都是他亲叔!”李煜看完书信,放归锦盒之内,仍旧还给张敦礼,冷笑道:“咋地,赵煦还想着给自个儿涨涨辈分?”
呸!叔叔光明正大的抢侄子皇位,您还真有脸说这话!张敦礼低头默默撇嘴,心中鄙夷了一句,但转念一想,不管这叔侄俩谁赢了,公主还是公主,干自己屁事儿!自己不过是做个信使的活计罢了。
李煜又正色说道:“此乃内战,非国与国之间伐交,你且回去与赵煦分说,黄河大营宋军已降,各地勤王之师在孤眼里不过土鸡瓦狗耳,契丹铁骑如何?对上孤的大军还不是望风而逃,如今皆归降了!你让他莫做妄想,认清形势,早日开城投降,孤可以指着黄河发誓,定保证他的性命,封他为王,令他平安富贵终老,且子嗣不绝。不管他信也好,不信也好,孤行此举,非是一己之私,孤乃是为了华夏!大宋只是开始,西夏,大理,吐蕃,西域,孤一个都不会放过!”
指黄河水发誓吗?自司马懿之后,这套可没人信啦!不过张敦礼也并未反驳,点头答应下来:“末将回去,定将吴王所言一字不虚的禀报给官家,望吴王给末将点时间,暂莫攻城,莫让我汉人子弟无辜枉费了性命。”
李煜本就没想现在攻城,当下便应道:“好,孤答应你,你且回去……算了,你回不去了。”
汴梁城头忽然变换形势,宋军旗号皆被放倒,城头士兵手中武器哗啦啦扔下城墙,北城四门全部开启,吊桥也放下,却不见一兵一卒从城内走出。
城头上,突然爆发出一阵整齐的呐喊:
“恭请吴王入城!”
张敦礼听得身后汴梁城的呐喊声,忽然面色一紧,紧接着便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