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之中,她看到无声镖手里攥着白色的两支阻断剂。
她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那般,拼命地爬过去。
秦港香试图掰开无声镖的手,可是无声镖的尸体牢牢地抓住这两支药剂。
秦港香只能狠狠地咬着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去掰。
终于,无声镖放开了两支药剂。
秦港香哆嗦着伸过手,一把抓过一支药剂,对着自己的肩膀处狠狠插进去,再慢慢地把药水推入身体内。
药水打进身体的刹那,秦港香的腿停止了痉挛震颤,手也停止了不受控制的抽搐,精神也恢复了一星半点。
同样,她的视野也变得比刚才清晰,头晕的感觉也没有继续加重下去了。
只是感觉发烧烧得有点高,全身很冷,牙齿时不时会打个架。
“噗——”
状况好些后,秦港香再次推射了一支阻断剂进入自己的身体。
顿时,她的嘴里不再咳出黑色的血,整个人也没有那样如梦如幻了。
稍微清醒些后,秦港香想到了些什么。
她拿过掉落的那支红色骷髅头药水,拔出武士刃,背上苍鹰枪,收回茉莉暗器。
随后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向阵地走去。
路上,她时不时失去平衡,猛地摔一跤,但又咬紧牙关地站起来。
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连滚带爬地爬到战友们的尸体旁。
此时,被震晕的安敬风甩了甩头,他红着眼怒视着周围成排成排的尸体,忍住眼泪,咬牙切齿、摇摇摆摆地坐起来。
“秦港香!程风斩!……陈副官!”安敬风虽然没有戴上辅助设备,但他下意识地大喊道。
突然,更加强烈的痛感直冲天灵盖,他看着血肉模糊的伤口,只能先停止找人,一圈圈地缠上止血带,慢慢止血,疼得不断倒吸凉气,表情抽搐。
忽然,一双军靴出现在他的面前。
紧接着,那两只军靴重心不稳地扭了扭,秦港香整个人无力地摔倒在安敬风身边。
安敬风先是一愣,随后抑制不住激动,撑着枪,摇摇晃晃地跪起来,把她的身子扶好,扑向她的怀里。
秦港香没有拒绝这名普区士兵的拥抱,只是狠狠地把他搂进怀里,抱紧了他。
虽然重心不稳,虽然都在濒死边缘。
可两人依旧是相拥而泣。
——你还活着啊,真好。
这是他俩的心里话。
秦港香看到安敬风被炸得血肉模糊的腿,想到了什么,立刻友善地递给安敬风一瓶红色的骷髅药水。
安敬风嫌弃地瞥了一眼那个骷髅头,本来想摇手拒绝,但是看到秦港香关心他的样子,他最终还是选择拿起药水往嘴里倒,一饮而尽。
西瓜味道的药水喝进去的刹那间,他不再觉得自己腿上的伤口有那样疼痛了,而是逐渐平静下来。
秦港香颤抖着从衣服里拿出一面特区军旗,交给安敬风,让安敬风将其牢牢地插在这片土地上。
望着猎猎飘舞的特区军旗,他们两个庄严肃穆地抬起手,崇敬地敬礼。
敬礼完毕后,安敬风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
他发觉我趴在陈仕谋的尸体下,身体痛苦地痉挛着,两条腿不受控制地挛缩蜷曲着,嘴中一口接着一口地涌出黑色的鲜血,目光涣散地望着他们。
好像还有救,好像已经没救了。
“蹬蹬蹬……”
一阵脚步声袭来。
秦港香感觉到地面的震动,还想抬起苍鹰枪,却因为体力不支,“扑通”一声,一头倒了下去,重重地喘起粗气。
安敬风绝望的把枪口对准自己,转过头来。
见到的,不是敌人,是南山的嘘声雷处理部队,以及戴上无比厚重的防嘘声雷设备的医生们。
望到这一惨烈的场景,他们全都缄默了。
他们每个人都五味杂陈地望着随风飘舞的特区旗帜,震撼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庄严不动地敬礼,眼泪夺眶而出。
这场与红日组的厮杀中,我们胜了,却又败了。
除了我、安敬风、秦港香三人还有微弱的呼吸外,其余南山士兵,均战死。
——报告长官,特编第一作战连安敬风,向你们移交此处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