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谁当这个监察科科长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你也真是的,和一年轻人计较什么?!”杨厂长笑了笑,示意李副厂长不要激动,先坐下。
李副厂长无奈的坐在椅子上,端起搪瓷缸喝了一大口水,“我这不怕他给搞砸了嘛?一刚毕业的大学生,不得历练个三年两年再说?”
杨厂长拍了拍李副厂长的肩膀,“其实这些啊,都不是你我该考虑的事,杜预同志为咱厂的建设做出过重大贡献,是组织上破格提拔的。对于组织的决定,我们只有坚决拥护的份。”
安抚好李副厂长,杨厂长接着道:“工人监察大队的事,是咱厂最近的大事,全厂的干部都要配合,各分厂、厂属学校、服务站也要参与进去。”
“还有一件事,监察科是部里直接领导的,咱们只有配合的份,没有指手画脚的权利,大伙各自做好自己手头上的事,不要去凑这个热闹。”
一听这个,李副厂长瞬间傻眼了,这个话就是冲他来了。
监察科要是厂里搞的,他可不怕,就和保卫科一样,怎么着也犯不到他头上,甚至还能遥控操作。
但若是部里搞的,那就麻烦大了,人家完全可以不买自己的账,甚至还能调查自己,这怎么能行呢?
...
散了会,李副厂长心事重重的回到办公室,连着打了好几个电话才作罢。
他联系的都是轧钢厂下属的一些服务性质的站点,这些站点的干部是没有资格来总厂参会的,还不知道情况。
李副厂长很快通知了和自己熟悉的所有人,挨个告知他们最近应该低调。
这里边和他关系密切的占了大多数,光是他认的小舅子就好几个。
拨完电话,李副厂长火急火燎的奔赴厂食堂,这里他还养了个情人,得严把口风,等形势明朗了再说。
半个小时后,轧钢厂大大小小十几个分厂,几十个服务站都收到了厂里成立监察科和工人监察大队的通知。
其中一个负责发放内部粮的粮站更是开起了小会,核心人员个个在场。
粮站站长抽着六毛一盒不带过滤嘴的华子,对着几个心腹说道:“这几天来买福利粮的,都敲狠点,就是拿到了条子也要想办法再卡一卡,我看这事干不了几天,这段时间能捞多少是多少。”
“站长,这是为什么?内部粮要取消了?”
“形式有变,厂里多出个监察科,还要成立什么工人监察大队,你们说这不瞎折腾嘛,好在那个叫杜预的科长还在休假,咱能偷摸摸搞几天。”
“可不就是瞎胡闹嘛,不过站长,您表姐夫不是总厂的李厂长吗?咱用得着怕这小小的科长?”
“你懂个屁,这监察科压根就不是总厂搞的,听我姐夫说大概是冶金部直属的部门,就是说俩厂长摞一块也不见得能插上手。”
“成,站长您放心,从现在开始我就上二道岗,两张条子办一件事,明着一道,暗着一道,谁都没得商量。”
“去吧,别忘了中午让老李头弄点五花肉回来,晚上我去找下李厂长详细探讨下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