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难见五指,对于那些被暂时影响了视力和感知的修者最主要的作用是模糊他们的神识感知。
宋京墨临时配置了一些药剂,药剂早就洒下,只等此刻。
摘星峰峰主手中的令牌是象征星辰宗宗主身份的令牌。
星辰宗宗主还没有出关,摘星因为要掌控符阵,算是唯一一个能坐镇在后方的人,令牌就交到了摘星手中——比起其他人的位置来说,摘星确实是在后方。
在她举起令牌之时,早早的用上了隐匿符的地阶弟子在各长老的带领下直接冲向了浓雾中的那些敌人。
长老和弟子事先服用过解药,在宗门里也演练过几回,配合还算默契。
通过符阵感知着雾中战局情况,摘星刚要松一口气,却感受到了属于天阶修者的气息。
“太上长老,请您出手!”
地阶和天阶的差距太大,几十个地阶修者也不是天阶修者的对手。
星辰宗的每一个弟子都极为重要,绝对不能死在这种人手中。
站在摘星身后看着战局变化的太上长老略微颔首,脚尖轻点就迎上了泄露出天阶气息的那名修者。
那些近期突破到地阶的弟子修为到了地阶,实战经验远远不及那些身经百战的对手,等人适应过来这种对战环境后,一时也没法再占据上风。
更为不妙的是,在太上长老和之前那名天阶修者缠斗起来之后,又一个方向爆发出天阶修者才有的灵力波动。
两个天阶!
这些人真是无耻至极!
摘星峰峰主咬牙恨极,等到又出现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天阶修者的气息时,她紧紧握着符阵核心,只感觉冷意一直透进骨头里。
为了覆灭星辰宗,他们不惜出动五位天阶修者。
多么可笑!
浓雾被驱散,露出里头星辰宗弟子已经显出败势的战局。
那几位高高在上的天阶修者两人在对付地阶弟子,三人在合围太上长老。
先前说话的男子抹了把脸,发现自己竟然流了鼻血,冷笑着一步步朝摘星峰峰主走近。
“现在知道后悔了?”
“晚了!”
“同样的话送给你,现在知道后悔,晚了!”清亮的男声从身后来。
身后是星辰宗,摘星峰峰主慌乱的抬眼去看,看到自家几位闭关的师兄师姐还有谢恪都站在自己身后,气息稳定强大,不输任何一位天阶,蓦地跟个小女孩似的红了眼眶,又哭又笑道:“你们终于来了——”
说话的是谢恪,他突破了天阶,如今也是天阶修为。
“师父,你先休息,接下来的事情我和师伯会解决。”操纵符阵本身就是一件极其耗费心力的事情,尤其是在几日前得到一个陌生修者递来的消息之后,星辰宗中几位地阶巅峰的长老选择闭关冲击天阶。
若不是宗门中有足够的破阶丹辅助,穷惯了的星辰宗长老就是做梦都不敢这么做。
先前摘星峰峰主闭关时,宗门事务都由几位长老操持,在几位长老闭关后,摘星峰峰主一人撑了下来。
她虽突破到了地阶,实力却不一定敌得过宗门弟子,唯独一手符篆能起些作用。
特别是昨日收到了那封字字句句透着威胁意味的传书之后,摘星峰峰主当时就慌了神。
若不是有宋京墨在一旁协助,星辰宗还不一定能坚持到宗主和长老们顺利出关。
没有时间同人多说废话,五位新晋的天阶修者加入战局,战局情况当场扭转,天阶中期的星辰宗宗主直接锁定了另一位还隐藏在人群之中的天阶修者,抬手就是最强一击。
看着又多了一名天阶修者,摘星峰峰主却不再像之前那样绝望。
星辰宗同样有六位天阶修者,他们有胜算。
但心跳始终慢不下来,摘星峰峰主呼吸急促,脸色苍白,体内的灵力也开始不听使唤,神识也有溃散的趋势。
摘星峰峰主身体摇摇欲坠,手里的符阵中心落在地上,另一只手拿死死地握着令牌。
令牌是星辰宗的荣耀,也是每个星辰宗弟子对星辰宗的责任。
一道身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摘星峰峰主身后将人扶着让她慢慢躺下。
“你心力耗损过多,神识透支太过,若不及时救治,可能时日无多。”宋京墨冷声道。
她之前也是不大喜欢摘星峰峰主的。
后来同谢恪聊过之后才知道,摘星峰峰主名叫摘星,曾经也是宗门最受宠爱的小师妹,而且天赋很高,是在谢恪之前最受期待的弟子。
那时候星辰宗没有多少弟子,全宗师父带徒弟也就十来个人。
那时年纪比现在的谢恪还要小一岁的摘星峰峰主被敌人掳走作为要挟,当时的星辰宗宗主为了保住徒弟的性命无奈妥协,没曾想保住了徒弟的性命,自己却被暗害。
在现任宗主接过宗主之位后,星辰宗已经处在风雨飘摇之中。
现任宗主并不懂得变通,只知晓弟子就应该遵守宗门规定,先前宗门一直在做的事情也不能断在他这儿。
为了支持宗主的决定,同时也是为了让星辰宗多一重保障,摘星峰峰主毅然决然开始研究符篆之术,研究符篆极耗心力,使用符篆也耗费心力。
但是谁都知道,如果没有掌握了符篆之术的摘星峰峰主在,或许星辰宗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摘星峰峰主曾经是她那一代弟子中天赋最为出众的,修为却在玄阶停滞不前,既有服用含有丹毒的丹药的影响,也有她的心魔在作祟。
因为自己被掳,师父才不得不妥协。
因为自己被掳,宗门才会沦落至此。
摘星峰峰主当然知道,最应该恨的是那些不知满足贪得无厌的豺狼,可她也恨自己。
“我这样的人,早就不该继续活着了。”摘星峰峰主脸色苍白,虚虚的看着前方,勉强勾起笑容。
“大仇终于得报,我实在是,很高兴啊。”她慢慢的说道,眼睛里也出现笑意。
宋京墨大概能猜到她的想法,抿唇道:“难道对自己就没有什么遗憾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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