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多的时候,学校放学。高运博觉得中午没有帮伊晓天的忙,心里过意不去,就发去微信问候。伊晓天心情好,立刻放下龃龉不再计较,将电玩城照片发过去,告诉他自己成功装病逃出去玩,看得高运博羡慕得快要晕过去。
伊晓天将所有票根和游乐场的纪念品藏在书包里,回到家,由于时间掐得准,没人起疑。他心里很痛快,为自己下午的壮举忍不住心中暗自得意,觉得自己特别牛逼。
这一天过得很荒诞,离奇,跌宕起伏。伊晓天累得瘫在床上,从头到脚都很疲惫,但高兴劲儿依然高涨,连平时讨厌的英语作业都变得可爱起来。
第二天,伊晓天赶在第一个到校,理所当然地成为全班热议焦点。大家纷纷对伊晓天表示顶礼膜拜。高运博对王溪林说,“真佩服他。原本是多么掉面子的事情,愣是被他一手扭转了乾坤。我可没他这样的魄力。换我受了那种屈辱,可能早就无地自容了,哪还会敢搞这么大动作?”
王溪林笑,“你只是不愿意成为焦点罢了。”
中午,高运博和王溪林将饭桶搬到楼下,正往班走,却听到身后有人在叫,“前面的同学。”
王溪林听出是江磊,觉得没有好事,就装没听见往前走。但高运博条件反射回头张望。结果真望出事来。他没想到江磊委托给他这么一个任务,下午在5班的政治课,他要统计有哪些学生能上,江磊打算占成化学课。
这在高运博看来,是一个两难的境地。原因有三。
1,他和政治老师不熟,政治老师也叫不出他的名字,他不知道如何去说有别的老师占课。除非江磊自己去说。
2,他不高兴在班里直接问。毕竟是得罪人的事,是走狗行为,会遭到欧打,他不愿成为众矢之的。要不就是他真的不乐意成为焦点。
3,这事在江磊那边糊弄不好也会遭到殴打。
所以他再三权衡之后,打算凭着政治课的模糊记忆自己写一份名单出来。但他记性不好,和王溪林憋一中午,只憋出六七个熟人来。这没办法,对于不选的学考科目,大部分人上课只有一个睡字。
综上,高运博说,“我们不要弄了。政治课是补觉的时间,换成连气都不敢喘的化学,很不划算,我也不愿意。到时和江磊说政治老师不同意即可。”
王溪林说,“但这不是找上你了吗,谁让你回头了,我应该拉着你跑才是。”
高运博说,“他会追上来的。我靠,最烦这种事情,总是弄得我无比纠结,总觉得这也不对那也不对。”
这会儿工夫,高运博看见江磊进班。他心一沉。显然是来要人了。高运博脑中光速计算出了事情各种结果,包括被江磊批一顿,说他办事不力,包括被人指着鼻子说叛徒云云,亦或二者兼而有之。这下爽炸了,里外不是人。
江磊往这边走过来,把王溪林是空气,与高运博隔着一张桌子探身询问,“已经统计好了吧。名单给我。”
高运博站起来道,“呃,还没。”
江磊顿了顿不答话,盯着高运博看。他脑海中突然闪过那罪魁祸首的PPT,就是它毁了他原来的既定方向,打乱了所有节奏。现在呢,就连这一点小事都不肯配合,什么意思?他哑着嗓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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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故意的?”
高运博的大脑还在处理分析这句话的含义时,突然感到前胸受力。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推了出去,摔进了一片桌椅中。
当高运博跌进桌椅时,张岩第一个冲上去,到高运博旁边去扶他起身,王溪林紧跟着上去帮忙搀扶。然后沈冬晖一把把江磊推开了,嘴里喊你要干什么。这让摔得七荤八素的高运博听见了先是一愣,随后对沈冬晖突然有了种觉得他人其实挺不错的感觉。江磊当时就被推得踉跄一下,扶墙站稳,显然被这样的局面吓到了,一是在想我怎么把小孩推翻了,二是在想怎么有人会上来推我。
那事实上,沈冬晖作为选科没选化学的学生,他对这化学老师怎么样到底是不清楚,所以才敢贸然上前。魏宏俊则显得如履薄冰,把住江磊的双臂,像念经一样怯怯地说道,“老师,您冷静点,别激动。”别人贾卓君等一众女生拉着沈冬晖,甚至还有人可笑地拽住高运博自己,好像他会扑上去进行反击一样。江磊知道这事他百口莫辩,于是一闭眼,把心沉到海底。
小孩们对江磊始终有点偏见,所以审视其言行常带有情绪色彩,因为刻薄的江磊,暴怒的江磊,动手伤人的江磊,这三种江磊完全可以是同一个江磊,不形成冲突,所以学生们的潜意识里,刻薄且暴怒的江磊是可以做出动手伤人一事的。这件事很快以各种形式以及各种版本传到张莉耳朵里。据伊晓天传言,张莉与江磊在办公室大吵一架,江磊没太反驳。
后来,高运博和江磊被德育处的老师带走了,整个下午也没有回来。王溪林心里心里觉得挺愧疚,毕竟自己没有帮上忙。
放学后,高运博的书包依然在座位上挂着没动。王溪林,张岩与伊晓天三人决定等高运博回来。
他们站一会儿后坐下,坐一会儿又站起来走一走,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张岩就和王溪林拿出作业来写。还是伊晓天先开了口。“我们等多久?运博什么时候回来?”
张岩道,“快了,快了。”
王溪林正好做完一篇英语阅读题,于是活动活动手腕,提议,“要不我们把他的书包收拾了吧。”
伊晓天说,“这不好啊。乱翻别人书包的习惯可不能有的。”
王溪林说,“谁说我要翻他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