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婉清了清嗓子，开始忽悠韩燕。
“我听说京城御苑的晴岚池里，就有专拿花瓣儿喂养的锦鲤，好像是叫胭脂鲤，一尾就要价千余两银。”
阿婉说着，看了眼一脸震惊的韩燕，又指了指身旁水涧里的小鱼。
“而这种不吃花瓣的小杂鱼，寻常人家都不稀得吃，早市摊子上随便两文钱就能买一捧。”
韩燕点头，她做杂工的小酒肆倒是会买这种小杂鱼回去做鱼酱，图的就是个便宜。
“所以啊，那些光知道吃甜头的，一辈子也就是个小杂鱼了。”
阿婉说着，甩了个“你懂吧？”的眼神给韩燕，看得韩燕一愣一愣的。
“既然都是群小杂鱼，你理他们做甚？”
阿婉故作不耐烦地单手叉腰，戳了一下韩燕的额头。
“为了一群不识货的小杂鱼，坏了咱们出来玩的心情，你是不是傻呀？”
韩燕被阿婉这么一戳，反而捂着嘴嗤嗤笑了起来，郁结在心头的阴霾也跟着散了些。
“阿婉，你这架势，可真像阿妙姐姐教训你的时候。”
“怎么可能？我比阿姐温柔多了。”
阿婉闻言一扬脑袋，发间插着的那只桃花发簪随着她的动作，活泼灵动的仿佛刚从枝头摘下一般。
但下一刻，韩燕就见阿婉从涧子里掬起一捧水，大笑着朝自己撒来。
“来来来，我帮你祓禊，祛灾除厄，愿燕儿得此洗涤，日日安康。”
韩燕尖叫着被阿婉撒了一脸的水珠儿，也蹲下身来掬水，笑闹着泼向阿婉。
“你别躲，我也给你洗洗，祈个福运。”
两个小娘子你来我往，又叫又笑的在桃树下追逐打闹，将这桃林深处原本静谧的水涧搅得鸟雀四散，倒是游人渐渐多了起来。
上巳节本就有水边祓禊，沐浴涤尘，祛除邪祟，祈福消灾的习俗。原本听着声音围过来看热闹的游人瞧着此处花涧相映，花影水清，不由的也开始和同伴掬水泼洒，笑闹起来。
反而是阿婉和韩燕两人，发现涧子边上玩水的人越来越多，这片林子也越来越热闹，两人对视了一瞬，默契的一同朝桃林外退去。
二人玩了个尽兴，再次来到闻音寺门外，忍不住相视大笑。
韩燕扶着腰，指了指闻音寺。
“还要不要去拜佛？”
阿婉也笑得够呛，抹了抹眼角笑出来的泪花，摇摇头。
“不去了不去了，上巳节求的不是姻缘就是子嗣，咱们去求什么？求财？”
韩燕听了认真思索片刻，“也不是不可以。”
说完看了眼烟火鼎盛的闻音寺，又想起什么似的赶紧摇头，“今日还是算了，菩萨怕是忙不过来，别到时候嫌我们麻烦，反叫咱们破财。”
……
且不说阿婉和韩燕两人玩闹了一下午，正说说笑笑往山下走。
蹲在山道上找她们的三个小混混却是足足忙碌了一下午，正因为找不见“肥鱼”的踪影而气恼抱怨。
“大哥，你说那庙里的女人会不会是骗咱？”
刘小山蹲在山道旁的石头上，活像一只猴子。
“不好说，”冯二虎皱着眉，目光依旧在往来的人群中穿梭，“那女人说话的时候就好像是故意要让咱听到的一样，没准就是消遣咱呢。”
坐在大石上歇息的何七木着张脸道：“不至于，消遣咱们？人家图啥？”
“那咋这么久都找不见她说的人呢？”刘小山急了，从石头上蹦下来，“这山道来来回回，咱都走了多少遍了？哪有她说的那两个小娘子？”
刘小山说着，原地打起了转儿，好几次险险撞到路人。
“还什么一高一矮，高的穿绿布裙，矮的穿青麻衣，高的梳双螺头，矮的梳丫儿髻，都簪着精妙绢花，还什么用云香缎做的包袱装铜板……”刘小山气的一拍手，“你们听听，这像话吗？满大街穿麻衣的小娘子，哪个买得起绢花儿戴？更别说云香缎那种好料子了。”
“哎，你小心！”
眼见刘小山又要撞到身后的两个路人，冯二虎一把拽过了自己兄弟，略松了口气，不经意的瞟了一眼那两个路人的背影。
忽得，冯二虎瞪大了眼。
“绿布裙，青麻衣，双螺头，丫儿髻……”
他嘴里小声念叨着，目光黏在前头说笑着走远的一对儿身影上，待看仔细了两人头上簪着的绢花时，冯二虎猛一拍手。
“大哥！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