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此时抬头，一双死鱼眼直勾勾地看向他，分明没表露任何的情绪，却让他感到汗毛倒立，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重置弹巢后将其归位，接着枪口指向对面的常五，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被魔术师镇压而鸦雀无声的观众席上冒出几声惊呼，在大部分旁观者还没反应过来之前，顾星迅速将才打出空枪的枪口调转并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疯狂一点，在死神的面前。
哒。
哄。全场震动，这个女人，她居然敢在死亡率过半的游戏中连开两枪，关键是其中60%的中枪率可是对准她自己的啊。
更重要的是，她没死！！！
观众们再也无法克制胸中激荡的兴奋，也不再理会魔术师压倒性的威慑力，它们拍打着座椅，发出各种乱叫尖啸，山呼海啸地为她喝彩，这才是它们想看的节目，这才是刺激肾上腺分泌的内容，总算值回票价了。
比起场外的热闹，场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更为压抑，常五煞白着脸，身体微微发抖，魔术师有些僵硬地将枪和两颗子弹放到了他的面前。
这个女人！她居然敢，她怎么敢，硬生生地跳过两轮，现在他必须往弹巢里放五颗子弹了。
五颗，超过80%的“中奖率”，他仿佛被架上了死亡的边缘，面前站着阴森森的黑白无常和拿着镰刀的死神，虎视眈眈地觊觎他的小命。
见常五半天没动静，魔术师也不开口催促，反而主动拿起左轮枪，开始往里面添加子弹。
这么贴心的服务，果然只存在在送人上路的时候，顾星轻轻地挑了下眉梢，但离她最近的一人一怪却没有心思观察她表情的变化。
魔术师将放好子弹，敞开着弹巢的左轮手枪再次递给常五，他愣愣地盯着枪，还是没有继续比赛的意思，主持人轻轻地咳嗽了一下，守在场边的保安便默默朝里走了两步，沉重的脚步声总算唤醒了常五结冰的思维能力，他伸手拿过了枪。
弹巢归位，这次死盯着手枪沉思的人变成了常五，他的内心无比荒凉，却依旧抱着一丝丝的希望，要不要赌一把呢？
如果打自己，不中的话，压力就会转到对方的身上，哪怕只有不到3%的机率能挺过去，但只要足够幸运，自己就能拿到装满子弹的手枪，到时候再朝对方开枪不就可以了？
可83%的中弹可能性又让他非常胆怯，万一呢，万一打死了自己呢？
相应的，若选择打对面的女人，不中的话，他自己将面对百分之百的死亡。
常五没法抗拒那一丝的可能性，哪怕知道只要朝顾星开枪，对手就将立刻面临超过八成的中枪机率。
最终，男人举起了枪，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啊啊，懦夫！你怎么能打自己啊，当然要打对面啦！”观众席上爆出一句怒斥，某具高度溃烂的腐尸猛力地敲击身前的小桌子，对常五的选择相当不满意。
一滴冷汗顺着他的鬓角滑下，周围的噪音已经被常五自动屏蔽，他的视线里只剩站在对面的顾星，那对无神的眼睛给他带来了无法想象的巨大心理压力。
他闭上了双眼，扣动了扳机。
哒。
空气不再停滞，声音重新进入耳廓，生机再次降临到了常五的身上，他猛地睁开眼睛，心脏剧烈地在胸腔中碰撞。
他赌赢了！他果然是天选之子！
有些雀跃地将枪塞进了魔术师伸到眼前的手中，常五只顾雀跃，却没注意到魔术师一晃而过的，看死人一般的眼神，也没发现它这次并没有擦拭手枪，而是直接把枪递给了顾星。
顾星接过枪，歪着头对魔术师第一次露出了称得上灵动的表情。
一个恶劣的，狭促的，得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