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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茕茕而立(三)

一条溪水缠绕着鹊山,山泉水冰凉沁甜,水底沉着许多大大小小的石子。

何杰玩性大发,脱了鞋袜,卷起裤腿就往小溪里钻,对其余人叫:“你们下来呀。”

沈文远提醒他:“玩一会儿就上来,山泉水寒。”

小溪很浅,只到小孩的脚踝处,奴仆们小心的站在不远处。

邱启明也脱了外衣鞋袜,跳进水里与何杰打水仗,他们把水甩得老高,泼到女孩们的身上,惹得姑娘们又气恼又好笑。

“小公爷不下水吗?”关青问。

沈文远摆手:“让他们玩儿吧。”

关青以为他端着长辈的身份,笑着说:“在下早就听闻,魏国公的公子气如虹霓洁如玉雪,能有机会得见,实在三生有幸。”

沈文远虽美名在外,但很少听同龄人当面夸赞:“关兄过奖了。”

要论相貌,这个关青其实很出挑,谈吐文雅绝非等闲之辈,沈文远甚至觉得,他比三姐夫看上去更要沉稳。

“小公爷没想过去皇城吗?”

漫山遍野的茶花在风中俏丽,沈文远柔和了脸庞,闻着若有若无的花香,嘴角弯起笑意。

“皇城不缺我这样的世家子弟,但父亲需要我。”

“小公爷与魏国公感情深厚,着实令人羡慕。”

沈文远饶有兴致的说:“关兄此话甚是有趣,难道是与令尊不睦吗?”

关青脸上划过一丝阴霾,淡淡地说:“求学在外多年,难免有些想家。”

见他不愿多说,沈文远没有逼问。她俯身捡起一粒石子,那石头表面光洁润滑,通体透白,倒有些与众不同。

她百无聊赖地捏在掌心摩挲,见那几人玩得乏了,命奴仆捡了树枝生火,把衣服烘干。

何杰无滋无味地啃干粮,一下子又有了灵感:“文远,我们去打些野味来烤着吃吧。”

邱启明没好气地说:“你怎么尽想些歪点子?”

可邱娉婷一听能吃到野味就嚷嚷着也想吃,沈文远拗不过,只得说:“启明,你带着小杰去吧,多带些人。”

她让大部分奴仆跟着,叮嘱他们不能走远,只留了小厮王钦和两个照顾姑娘的丫鬟。

这山不高,没有猛兽,能打到些野兔子也不错。

看着一群人走远,沈文远高高抛起手里的石子又接住,只觉这山气甚是怡人。

没想到的是,邱启明他们刚离开视线,从另一个方向就传来阵阵嘈杂,声音由远及近,一群人正追赶着什么人。

沈文远很快看清是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手上有刀。

“快带两位表小姐下山,赶马车先回去。”她拽起两个小姑娘推着她们往山下去。

“少爷您怎么办?”王钦急道。

“启明他们马上就能回来。还不快走!”她多少有些急,提高了嗓门,王钦和丫鬟们只能拽着表小姐往山下跑。

不一会儿,那群人跑近了,跑在前面的是个与沈文远年纪相仿的姑娘。

关青环顾四周,从火堆里挑了根还在燃烧的木棍交给沈文远:“拿着。”随后将她挡在身后。

“救救我,求你们救救我。”那姑娘已经跑到眼前,边跑边哭,因害怕,脸有些扭曲变形。

说话间,后面几个大汉很快来到眼前。

“哟,哥几个快来看,这两男娃比女娃娃还俊呢。”

关青手里也拿着火棍:“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在此地撒野。”

一大汉晃着手里的刀:“哟呵,怎么着,这山头是你家的?别说你这没毛的小子,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怕。

她爹把她卖给我了,我抓她回去名正言顺。要不你们都跟着走吧,保管吃香的喝辣的。”

大汉的脸坑坑洼洼,笑声森冷可怖,周围人也起哄大声笑。

那姑娘害怕得发抖,躲在沈文远身后说:“公子别相信他,我爹带我们姐弟三人投靠叔叔,想不到叔叔偷偷把两个弟弟卖了,我爹寻他们去了,叔叔就要把我也卖了。”

“我管他是叔叔还是爹,收了我的钱人就得归我。”

“铁棍头,别和小孩子废话,全都绑走,正好我们哥儿几个分分。”

铁棍头擦擦嘴角:“妈个巴子,你个龟孙子,看把你急的。”又是一阵放肆的笑。

在他们说话之际,沈文远低声对另两人说:“我拳脚定是比不过,但只要有刀就好办,铁棍边上那人我瞧着没什么功底,等下我冲过去夺刀,回来掩护你们,一会儿就会有人来接应。”

她把火棍交到女孩手里:“拿着,现在性命攸关,你要振作。”

说完,她趁人不防,用力掷出手中的石子。那石子不偏不倚打在铁棍头的眼窝,铁棍头吃痛地干嚎。

沈文远见机冲过去,正如她所料,那人不会武功,他被一脚踹在小腹上,手里的刀随即脱手,然后大腿根就结结实实挨了沈文远一刀,鲜血直流,他嗷嗷叫着在地上打滚。

突遭变故,几个大汉马上反应过来,举刀冲来,沈文远飞快地躲开。

几个彪形大汉像一堵堵墙,还好沈文远的飞云剑法早已练得娴熟连贯,精妙的剑法化解了力度上的不足。

她眼角余光瞄见,关青不知何时手上也多了把刀,他的刀法非但不弱,反而在自己之上,显露出与他年纪不符的凶狠。

土匪们没一会儿就都挂了彩,那姑娘举着两根火棍捅来捅去,三人背靠背防守反击,竟然守得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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