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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朋旧友的个性

很多年后李子昂才会发现,当初对他的文学素养与喜好影响最深的是同宿舍的赵一凡。

赵一凡虽然名字叫凡,却处处特立独行。学校不允许男生留长发,他偏偏留得酷似杀马特,就只差染发了,为此教导主任多次训斥过他,甚至还有一次亲自带他出校门剪发;学校制定的严格的作息时间,他是开心就遵守一下,不开心时有时干脆早读也睡过,就为这班主任语文老师多次以罚站来责罚,却收效甚微;不爱学数学和物理课,有时甚至会在课上睡着,但成绩却并不差。

然而,赵一凡最厉害的地方是文学素养极高,古文今文,名篇名句,张口就来,而且出口成章,下笔如有神,写文章如行云流水,立意深刻,构思奇特,词藻华丽,却能鞭辟入里。不仅如此,他还特别喜欢写诗写词,遣词造句,如神来之笔,混到古诗词里,简直可以以假乱真。正因如此,他的作文对此被语文老师当做范文在课上朗读。

跟赵一凡深度交流之后,李子昂才知道,赵一凡能如此才华横溢不是没有缘由的。他的父母都是下乡插队的大学生,俩人在龙城县下属的一个小山村相遇、相知并相爱,后来生了个儿子,也就是赵一凡的哥哥,起名叫赵一辉,对这片土地日渐爱得深沉,便扎根留了下来。赵一辉比赵一凡大十岁,从小爱好美术,后来考入了中央美术学院,2000年夏天刚好毕业,留学去了日本。赵一辉从小画画,如今已是业界小有名气的青年画家。在这样的家庭氛围熏陶下,赵一凡从小就表现出了文学方面的才华,因而他的父母买了很多相关的书籍供他阅读,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出口成章。

相比之下,李子昂觉得自己的文学功底要差远了,自己的家庭条件也要差远了,不由有些自卑。但自卑归自卑,那颗争强好胜之心还是促使他见贤思齐,每天更加刻苦地钻研先贤的名篇名句,文学水平日渐也提高起来,加上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原因,他慢慢地也发现了更多的文字之美,而这段经历,影响了他后来的人生轨迹。

相比才华横溢的赵一凡,李子昂起初觉得王俊飞要差远了,可能也就是个沉迷于电脑游戏的中二少年吧。但后来发现,其实王俊飞也是个个性十足、有深刻见解的人。

说他有深刻见解,是因为一次非常难的历史考试,满分一百分,大家基本都是刚及格,顶多七八十分,而王俊飞却考了九十多分,历史老师专门把他的试卷里简单题的答案展示出来给全班同学看,确实字字珠玑,鞭辟入里。

而说他个性十足,是因为他小小年纪,十三四岁的毛头小子,毫不避讳地表达自己对历史老师的爱慕之情。历史老师是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长得漂亮,口才又好,历史课讲得十分生动,被班里男同学们私下里奉为女神。虽说奉为女神,但毕竟大家年纪还小,而且人家毕竟是自己的老师,所以没人有非分之想,更别说有非分之举了。但王俊飞就跟一般人不一样,他不仅写了情书,还正大光明地把历史老师约到操场上亲手递给了她。起初,历史老师还觉得有趣又好笑,后来发现王俊飞非常认真,频繁有示好的举动,甚至还不知怎么贿赂看门大爷,偷偷跑出去买了花放到历史老师办公室座位。其他老师以为是她男朋友送的,纷纷表示羡慕和祝贺,只有历史老师黑了脸。

她闯进正在早读的课堂,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把王俊飞叫了出去。王俊飞临出教室门,还炫耀似地,回头,给全班同学抛了个媚眼,引来一阵骚动和喝彩。

班主任和教导主任都知道了这回事,和历史老师一起,他们轮番对王俊飞进行教育,但收效不大,王俊飞执着地坚持着自以为是的真爱,觉得爱就要表达出来。可能是家里背景比较深,虽然王俊飞始终如此犟,学校最终也没开除他,只是让他回家反思了一周,而当他再次回到七班班里时,才发现历史老师已经被调配到其他学校任职了。王俊飞从此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成天写一些别人看不懂的句子,像是哲学反思,也想爱的告白,闲暇时间就写,临初中毕业已写满了五个本子。

因为不在一个班,也跟王俊飞不那么熟,王的这些故事,李子昂都是听赵一凡与吴飞宇说的。两人都零星说了些片段,拼凑起来,李子昂内心对王俊飞的个性有了更加鲜明且深刻的认识。后面再碰面时,总是会多看他一眼,极力想发现,这追求爱的勇气,到底是哪里来的。

说起追求爱,初中的男生女生真是情窦初开的黄金年龄,男女之别的意识突然变得很强烈,碰到自己喜欢的异性,往往都会心跳加速得厉害。

李子昂虽然也渐渐对有好感的异性的兴趣日渐强烈,但他依然严格自律着,绝不表露出来。有一段时间看了大话西游的电影,特别喜欢紫霞仙子,特别喜欢朱茵,后来偶然在集市摊位上看到一张不大的朱茵的写真,李子昂很鬼迷心窍地花了几块钱买了下来,放到枕头底下,特别想看的时候就翻出来看看,有时候碰到深夜,还会悄悄在被窝打开手电筒看两眼。

相比李子昂,吴飞宇虽然没有像王俊飞那样大胆,但却也勇敢和放肆得多。因为篮球打得好的原因,虽然长得不算帅,也吸引了本班和隔壁班的不少女生的注意力。甚至有还几个女生给他写纸条示好。吴飞宇心里有喜欢的人,就在本班,原来是暗恋,后来慢慢创造说话的机会,试探了几次,确认对方也对自己有好感,就大胆地开始了追求。

吴飞宇有跟李子昂交流过这个话题,那时候刚刚开始对这个女生又好感。两个少年在熄灯后偷偷跑到楼顶上,一边看星星,一边吹着凉风小声说话,描述那种朦胧却很真切的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但两人的观点还是大相径庭的,李子昂觉得现阶段就要坚决避免这些情情爱爱的事,不然会耽误学习;而吴飞宇则认为这是成长的一部分,更是青春的一部分,不应该也不舍的过分压抑自己的天性。

星空浩瀚,少年的心事显得如此渺小,甚至有些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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