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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苦命的奋进者

婚后的王鸿飞与何明春夫妻二人相伴扶持,渐渐将的桑园和蚕室的规模越做越大,蚕丝带来的收益自然越来越好。生活逐渐好起来后,婚后的第三年何明春诞下了一名男孩,取名王春渝。王是王鸿飞的王,春是何明春的春,渝是矢志不渝和至死不渝的渝。

在孩子五岁时,两人终于凭借自己的努力,在正河县里买下了地段最好的店铺,以及一个宽敞的宅院。据说这店铺和宅院原先的主人于敬老先生,儿子几年前高中了进士,后来官运亨通,在更为富裕的金阳行省做了大官。如今稳定下来,便回来将一家人都迁往了金阳地区。

出过进士的房子,单为了这个好兆头,想要购买的人就必然不少。但这宅院的主人于敬先生那位进士儿子于航,恰巧是王鸿飞同族一位德高望重,在正河书院教书的族老王铮的学生。可以说于航能有今天的成就,这位族老也是有一定功劳的。且于航进士如今身居高位,更加需要一个尊师重道的好名声。当下于敬先生不仅将宅院和店铺只按初始建造成本价格出售给了王鸿飞,甚至打算代表他儿子送了一份贵重的谢师礼给王铮先生。

王铮这边自觉为后辈购买宅院的事,已经厚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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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门求人,实在不宜再收下贵重的谢师礼。但想到为了成全学生的美名,他便向于敬先生要了一副于航进士曾经自勉时写下的字画,说是要带回去挂在书院,激励书院的学子向于航进士学习,以他为榜样。

于敬先生听完大喜,这件事可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完美多了。难怪是能教导自己儿子成为进士的老先生,果然为人活络有学问。这老先生一出手,一段佳话便即将在书院传开了。和这比起来,他那老宅子和店铺的区区千百两银子又算得了什么?

在县城里购置了新房和店铺的王鸿飞,立刻把乡下的老母亲和孩子都接到了县城里居住。而秋桐村那边的桑园和蚕室则交给了堂弟王洪宇看管,手底下的事由几个雇佣的伙计按部就班得完成,一般出不了什么错。

在县城郊外,王鸿飞和妻子何明春选了一处靠近溪流的地方,又建造了一处厂房,准备在他们赴临海学习技术,引进新设备后回来开始着手建立自己的布行。以往王鸿飞一家只是出售蚕丝,而高额回报的布匹加工生产的生意还没有能力和足够的技术入行。

但近来听说临海城要举办大虞国三年一次的天缘展会,汇聚了大虞国各行省的诸多商会,王鸿飞夫妇便决定时机到了。据说每次天缘展会上,都会展示出各大商会研制改良的各种新型生产设备,以及一些提高产量的技术或是提高质量的特殊研究成果。当然这些理论知识各商会并不会说出实际内容,只会说出大虞国官方商盟验证证实有效的一些数据。待展示会之后的拍卖环节,与会者可以用货币直接竞拍,也可以用自己商会价值同等的研究成果或技术心得参与竞拍。

这场盛会对于每个想要提升自己的商户来说,都是极具吸引力的。为了有机会学习新技术引进新设备,王鸿飞夫妻二人决定带上大量存款,立刻赶往临海城参加天缘展会。

但哪知怀着美好憧憬赶往临海的夫妻二人,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临海距离正河县也不过六七百公里路,快的话十天半个月就能赶回来。但如今三个月过去了,王鸿飞夫妻依旧杳无音信。周围的街坊也都慢慢明白,这可怜的王氏夫妇,怕是路上遭遇了不测。

王家县里的新房中,如今只剩下王鸿飞那年逾花甲的老母,以及年仅五岁的幼儿。孩子每天都会向奶奶问起阿爹和娘亲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每当这时候,老人家只能忍着悲痛强作欢笑的安慰孩子,告诉他阿爹和娘亲到很远的地方去做生意了,言言(孩子小名)乖乖听话,阿爹和娘亲很快就会回来,还会给言言带好多好吃好玩的。

夜里,又一次好不容易哄睡了孩子,老妇人看着空荡荡的家,一时悲从中来。走到房间的一角,偷偷的抹起了眼泪。今天午后,接手郊外王家厂房建造的李工头,又上门来催工程尾款的事,老人家好不容易才求得李工头再宽限些时日。

回到屋里,眼看着家里囤的粮食快要吃完了,银钱也没剩下多少。再想想懵懂的孙子,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老人家一时间没了主意。

夜里,手足无措的老人,来回摸索了半天,始终不知道该做什么好。有些疲倦的回到床边,看着熟睡孙子稚嫩的脸盘,良久,所有思绪都化作了一声叹息。老人替孙子盖好了被子,躺在一旁,自己也缓缓的进入了梦乡。

“娘亲,娘亲,是我啊,我是鸿飞。”王杨氏察觉睡梦中有人一直呼唤自己,像是自己苦命的孩子鸿飞的声音。她渐渐的睁开了疲惫的双眼,从床上坐了起来,点燃了桌上的烛火想要看看四周情况。只见一团白蒙蒙的雾气慢慢的从屋外飘进了屋内,最后停在了老人的身前,幻化出了自己孩儿鸿飞和儿媳明春的模样。

“鸿飞,我苦命的孩儿!”老人顿时双目含泪,颤巍巍的着伸出双手,想要上前抚摸王鸿飞夫妇的残魂。

“娘亲,孩儿不孝,不能再在娘亲身边为您尽孝,还要劳烦娘亲帮衬着照看渝儿,儿子惭愧!”王鸿飞再见老娘,悲痛瞬间涌上心头。立刻跪倒在地的他,很快便泣不成声,所有的自责与心痛一并袭来,犹如刀绞。

“孩儿不孝,因贪图利益远赴他乡,却在路上被强匪所害,留下娘亲与渝儿艰难度日已是罪过。娘亲万不可再因不孝孩儿过度伤心,以免伤了身体。”

“孩儿残魂得秋景枫秋道长所救,方能在离开世间前赶回家见一趟娘亲。孩儿已厚颜请求秋道长,帮助娘亲变卖家当,然后护送娘亲与渝儿到的明樱城,在阿姐家附近买一处小宅,往后有阿姐帮忙照看,娘亲与渝儿的生活也会多一份保障,那不孝儿心中也能放心些。”

由于一些潜在的原因,王鸿飞不愿再让儿子接手桑园和养蚕的事。他已经拜托秋道长传话给堂弟,将桑园和蚕室全都转卖给了宜衫布行的袁先生,包括他记录养蚕的几本小册子。如今,他只希望娘亲和儿子远离青阳,到早年嫁到紫阳行省明樱城的姐姐家附近,安稳的生活。

交代完身后事后,母子两相拥而泣。在一旁旁观的秋景枫心中亦是一阵唏嘘。秋景枫出生那两年,家乡闹瘟疫,村里人近乎死绝了,他的父母同样没能幸免。原本双亲不在,一个刚出生的幼儿活不了多久。所幸路过的师父听到了幼儿的哭声,将他救回道观,后来慢慢抚养长大,才有今日的小道士秋景枫。

时间到了,没有葫芦上师父的法印护持,王鸿飞夫妻的残魂已经撑到了极限,即将要消散分解,化作灵能,回归天地。秋景枫向王鸿飞夫妻二人示意后,夫妻两人伏拜于地,向老母做了最后的告别,踏出房门离开时,依依不舍的又回头看了一眼熟睡的孩儿王春渝。夫妻二人相扶而泣,在满怀着对孩儿的期望与不舍中渐渐的化作荧光,飞散于天地间。

几天后,帮助王鸿飞母亲打点好一切的秋景枫,在小家伙的惊叫声中变出了一辆马车,带着一老一小开始向明樱城出发,护送她们前往王鸿飞的姐姐所在之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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