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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祸福无门,唯人所召

月落星转,随着时间的推移,东方鱼肚白逐渐显现天际,昔日元玉山弟子们纪律森严的石窟已成一片废墟。

因动静而赶来的元玉山众弟子,因为天际的夜色渐退,对眼前情况愈发难以保持冷静。很快,素日里对玄琰有意见的几位弟子格外激进;以这几人的言论为初始,玄琰背后的同门们开始躁动,他们很快引导众人紧张慌乱的情绪,煽起了不团结的氛围;甚至要求玄琰与东陵退开,由他们去营救被困于无法接近的沙尘中的师尊。

“师尊困于眼前沙尘良久,你作为首席弟子却是坐以待毙!玄琰,交出茕冥剑,交出师尊的拂尘!”

“就是,素日师尊对你教导有加,你与东陵让师尊置之死地,师尊真是看走眼,养了你们这两个白眼狼!”

“把茕冥剑交出来!你不配持有首席的佩剑!”

“对!交出茕冥剑,没有能力就不要在这儿阻挠我们营救师尊!”

“他们身边还有妖族,你们看,这个妖族不就是当初夜闯元玉山的那个吗?”

“师尊生死未卜,陆尧师兄,玄琰师姐素日待你不薄为何要此刻这般诋毁?”

“陆尧你少在这里碎嘴,挑拨是非,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对付魔界,营救师尊;你们一口一个玄琰师姐不够资格,难不成你有资格持茕冥剑?”

“黎蓉你少在这里辩护,玄琰和东陵身为师尊入室弟子,面对区区风沙就止步不前,对师尊不管不顾,他们压根不配为我元玉山弟子!”

“对,陆尧师兄说的有道理,你们让开!”

“玄琰和东陵杵在这儿无动于衷,又不让我等靠近,依我看,他们就是想师尊……”

玄琰背对经由不怀好意之辈挑唆的弟子,面向前方三位受困于内的沙尘一言不语;东陵则背对玄琰,面对这些气焰嚣张,毫无素日循规蹈矩又无视茕冥剑的一众弟子。

持有茕冥剑的首席弟子,无疑是掌门钦定的传承者,见此剑等同与掌门会面。东陵严格恪守此条规定,他背后的玄琰只要未发话,他便不会与前方胆大妄为的同门出手。

玄琰的沉默以对,让后生们变本加厉,口中越来越没有人话。就在难以再动口相教的东陵准备出掌震退这些叫嚣之人时,一旁席地而坐的赤燕先行一步,快如流星地移动到了为首挑事的人面前。

赤燕的短刀利刃,不动声色地贴放在陆尧的喉咙上,周围的弟子们见状,连连后退,刚才趾高气扬地大放厥词也变成了互相怯懦地私语。

“我还没见过比我更能说会道的。这些精彩绝伦的胡诌,怎么我一到跟前,你就不继续说了?”

话语间,赤燕手上力道未增,可他的高束在脑后的赭石发丝,已有些许变成了带有杀气的绛色,令在场未曾见过妖族的弟子们不寒而栗。

还不等东陵发话,赤燕便急冲冲地伸张正义,非但没堵上悠悠之口,反而令为首的陆尧更加满口胡言:“你……你这个妖族与玄琰他们勾结,难怪魔刀会冲破封印,定是你们暗中联络!”

东陵虽了解陆尧早有对玄琰有异议,平时就不服玄琰身为一介女子却担任首席之位,但陆尧会在这种危难时候污蔑,着实令他心寒;他见陆尧又要开口胡诌,以及赤燕刀刃微微倾斜,连忙上前制止了赤燕的行为:“赤燕!这是元玉山分内之事,我们很感激你前来协助对抗魔刀,但这些,还望你莫要参与。”

“你们人界有句话说:患难见真情。元玉山还说什么修身养性修仙福地,这败类唯恐天下不乱,依我看,把这些跟风墙头草都杀了,你们元玉山才会齐心。”

就在赤燕话音刚落,他们身后囊括魔刀与玄尹等人的混沌风暴,便开始产生异动。

肆虐呼啸的强风突然扩散开来,咆哮奔腾的旋风夹带地上的乱石黄沙铺天盖地,令众人不得不避让。

紧接着,一道淡紫色锋芒宛如天梯直冲云霄,就在光束冲天之际,地面上原本猛烈的狂风亦显露停歇之态。

不一会儿,东方天际的晨光破晓,炫目此地上空的淡紫光芒微眠;再看眼前,刚才逼退众人的风卷沙砾已喧嚣不再,在原来包裹三位的黄尘烟霭中,只有两道身影绰约而显。

最接近混沌烟霭,最关心玄尹与玄璃安危的玄琰,最先看清楚眼前的惊诧一幕。

烟散尘落,玄琰看见玄璃将她的左掌,按在了身前对她单膝跪地的人的头上。

那人一头玉红散发,肩膀覆盖黄金肩甲,身着玄色与殷红相衬的戎装,哪怕周身尘埃也难掩他与身俱来的威风凛凛。

而直到玄璃反应过来,惊觉地收回左手,此人才有些许动静。

我为眼前的剧变大惊失色,我不是执掌魔刀后就对它全力攻击吗?回想之前眼中忽来的炫目茫然,我还以为我已经“死”了。

结果睁开眼,再度看见景物的我,本该是左手执掌刀柄的魔刀消失不见,左手反而搭在了一位红发男子的头上?

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惊慌失措地后退,暂且不管眼前“人”的反应,优先俯身搀扶起倒在已血泊中的云昱,一边探查他的气息,一边思索着对面前突现的“人”喊话:“你是谁?莫非、莫非你是……魔刀?!”

怀中的云昱气息尚存,让我心中的忐忑稍有缓和平复。如此来看,刚才在幻境中的魔刀并没有骗自己,天边的鱼肚白都向西边扩散,若非魔刀所言它将我们的时间暂缓流逝,遭此致命伤的云昱定不会还有气息。

我不顾疲敝又开始对云昱做无用功,极力地为其送去只能让其存有一缕呼吸的力量,就在此时,眼前“人”一头玉红散发随晓风飘舞,本还笼罩四周的尘埃也因晓风消散,他长舒一口气,这才睁开了他紧闭的双眼。

一双墨紫色的眼眸让我瞬间注目于他,这才留心起他的模样;令我陌生又熟悉的容貌再度映入了我的眼底,竟与脑海中刻画的暮涯的容貌重叠交错!

这,这是,暮涯,是暮涯的模样……

他,他是,是暮涯吗?除开发色,眼前“人”几乎与暮涯无异。

他的模样惊诧得我连呼吸都暂缓一秒,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目光呆滞地盯着他起身站立。

这又是怎么回事!?

然而对此震撼的还不止是我,我见他低头环顾自身,宛转自身的双手手腕,令其握拳又松开后,便他口中传来不可思议地惊叹:“孤竟然重生了?”

一听到这个自称,我立刻反应过来,面前的“人”,他,是由魔刀变化而来!?

魔刀戴着暮涯的皮相,幻化成了人貌?!魔刀竟然与我一样——我们都从了无生命的器物中,活了过来?!而暮涯,暮雪执着的暮涯,他居然,最后是以这样的方式“重生”?

我、我、我怎么会……暮雪弥留魔刀的佑心鳞已破碎消失,我与魔刀本应再无关联才对?难道是因,魔刀称不属于我的佑心鳞被其吸纳,让我与魔刀再有瓜葛所致?

可我分明对魔刀发动了攻击,我竭尽全力对魔刀的攻击,最后的结果竟是如此?

破晓前的凉风本应该是沁人舒心,但此刻的我,面临这个无法接受的结局,感觉像站在冬日的山间瀑布中冲刷,从头到脚都无比寒颤。

我没有依照魔刀所言,我仅仅是执掌了魔刀……我拼力攻击了魔刀,怎么会造成这种结果!?

这是我造成的?这是我的攻击造成的结果?

自责、愧疚、恼怒在心中涣散,我感受到自己心乱如麻,赶紧深呼吸,令自己从慌神中解脱出来:玄璃,冷静!冷静下来,现在不是自责内疚的时候!

是,现在看来,魔刀是消失了;可眼下对待这一巨变而讶异的不仅仅是我,魔刀,不,应该称其为魔尊?眼前由魔刀具化成形的魔尊,对此的惊诧程度不亚于我。

稍作平息的我凝神聚气,一面将右手运力持续维系怀中云昱气息,一面左掌蓄力随即向魔刀演化成形的魔尊拍出。

砰!

魔尊不偏不倚地伸出右臂,坦然自如地抵挡我的招式,他虽未因此受伤,也被掌中浑劲震退两步。

他嘴角露出一丝讥笑,对我睥睨,不同于他还是魔刀模样的清朗之音随之入耳:“孤原以为,孤的做法可将你附庸,让你成为孤的傀儡;没想到你的举措,倒成就了孤,让孤在地界重生。玄璃,你真令孤意外。”

听见他洋洋得意地嘲弄,我胸口不觉燃起怒火,对不再是刀刃模样的魔刀吼道:“魔刀!暮雪残留的佑心鳞已散,你口口声声说你行事光明磊落,却诓骗我,我的佑心鳞与我没关系,你利用我的佑心鳞……”

魔尊并未让我说完,他对我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果断打断了我的话:“不要一次又一次用你的愚蠢挑衅孤的耐心;蠢笨无知,这变化压根非佑心鳞所致;地界应当谨记孤之名讳,别嚷嚷魔刀,孤名……”

魔尊话说一半,赤燕的声音就渐行渐近,乘风闯进我们的对话:“玄璃你带云昱退开!和他废话什么?你管他变人变魔变妖,知道敌友就要有所行动,你不打你就别杵在这里碍事!一个石头怎么比我的废话还多!”

赤燕的身影在话音销匿前就移至我跟前,他先伸出左手扛起倒地未醒的玄尹,紧接着又右手拔出长刀,朝魔刀甩刀发出攻击。

赤燕的招式连环,雄浑气劲由他右手紧握的刀刃划出,径直劈向眼前变幻成“人”的魔刀。

岂料面前的魔尊身陷攻击岿然不动,他甚至连手臂都未抬,只是将左腿向前上步,紧跟着他右脚尖擦地跟步,顷刻催动周身的乱石,齐刷刷地跃至空中为其凝聚成护盾。

石砾凝聚的护盾在承载赤燕的攻击后,顿时分散;随即魔尊将右脚落在左脚后侧,抬起左脚向前上步;伴随这一小步,悬浮于空中凌乱石砾宛如火药爆裂,夹带灼眼的高温焰火,向着四方迸射。

魔尊玉红色的长发因风流涌动,他如同过往一样高手阔步,无需多行,尽显一方霸主的赫斯威能。

他藐视八方,墨紫色的双眸已附着阴寒,鄙弃之言更是随着星火炽焰冲入人群:“打断孤的言谈,真是失礼。”

在场的元玉山弟子们纷纷逃窜,因为他们已经看见,沾染火星的后果:只需点点火光,此人就会身陷火海,最终尸骨无存,空气中只剩下焦黑灰烬。

纷飞四散的诡谲火焰,钻心刺骨的痛苦哀嚎,恐慌中亦有咆哮的呼救声。

纵使这些朝夕相处的多数同门,刚才还声讨玄琰,给玄琰扣上莫须有的罪名,但面临魔刀的暴戾恣睢,玄琰仍旧选择持茕冥剑起式解围。

玄琰的左脚向左侧方迈出,脚尖外擞,上身静止不动,右脚速向前方绕行上步。

同时她左持茕冥剑,随绕行上步之势向左侧平行云扫,鹤唳击石,剑锋化作群鹤,全力殉向目标为元玉山弟子的烈焰火石。

“东陵!你带师父,以及掩护大家离开!”

玄琰眼见东陵已背上师父,她与东陵眼神交换时,见东陵回以教她放心的神色,心里顿觉踏实不少。

玄琰沉下心,双手紧握手持茕冥剑,上半身由左拧转向右,随拧转之势向魔刀所在方向扫砍,同时对赤燕大喊:“赤燕你带他们退开!”

赤燕连忙回头,见玄璃还与云昱待在身后,不禁在心中大骂玄璃鸠拙;骂虽骂,赤燕还是以最快速度从玄璃怀中夺过气虚衰弱的云昱,拔腿就撤。

赤燕抱起云昱跑到一边,才发现玄璃压根没跟上,气得赤燕猛跺一脚,转头对玄璃厉声呵斥:“你被魔刀吓傻了吗!跑啊玄璃!”

此时的魔尊已轻松扫开玄琰的招式,他紧盯着我,欲言又止地向我走来,对左方袭击的玄琰满不在乎地反手一抬,就教玄琰被无形掌力击退。

我从地上爬起来,挺直身子,双手握拳指甲用力地掐入掌心。

这就是我的选择所造成的后果吗?

可恨,可叹,可悲。

我原以为,我能将魔刀封印,再不济也是能将他元气大伤,或者就像魔刀所言……

然而,魔刀没料到,我没想到,我们的接触竟造就了这样的结果。

若真如魔尊方才所言,变成这样状况的缘由不是佑心鳞,那到底是为何?连他都对自己的重生感到意外,我与魔尊之间,究竟还有什么未知的瓜葛!

我刚要开口,就见魔尊前行几步后停下了脚步。

我见状立即聚精会神,心无旁骛地将双肘发力催掌,双掌迅速自腹部前下方交叉,双手掌背向上掌心向下,成交叉状态;然后两手手肘持续发力,让维持交叉掌式将双臂向上抬至胸前。

他见我有所动作,只是双眼的神色微微有变,不知是在讥讽还是怜悯我此时所为。

随后,魔尊唇齿翕动,沉下音调,一字一顿地对我说:“地界的你们,尤其是你玄璃,听清楚,孤名:坖晗卿。”

“谁要管你叫什么!事已至此,不如大方地告知我你究竟与我还有什么联系?以及,我要如何救云昱!”

话音未落,我就招式即出,目光紧锁跟前避重就轻的魔尊,同时也在默默运作能为,维系一息尚存被带离我身边的云昱。

让我意外的是,现在心绪渐渐平复的我,顿感耳目一新。

哪怕云昱现在没有在我的身边,我也可清楚地觉察到云昱的生息,可感知云昱此刻状态;也是第一回,我做到了未在受力者身边,能对其做到治疗。

虽然现在的我,对待魔尊对云昱造成的致命伤还是回天乏术,只能让云昱处于昏迷、半死不活的状况。

坖晗卿。

我默念着这三个字,目不转睛地凝视拥有暮涯容貌的魔尊,只觉无比荒唐。

他唤坖晗卿,不是暮涯,他只是和暮涯长得相似的魔!

暮雪费尽心思想她的所爱重生,牺牲了自己的性命,还是事与愿违;甚至暮雪也因暮涯,错失了彻底毁灭魔刀的机会。而今暮雪的佑心鳞和她的意念彻底消散,与世间缘尽,然而她所爱的暮涯,却反以这样的方式“重生”。

暮雪啊,虽然你再也瞧不见眼前由魔刀演化成形的魔尊,继承了你所爱之妖暮涯的容貌,可除开这一点,魔尊他,再无承载暮涯的任何!

心性也好执念也罢,面前与我再度对峙的,只是魔刀变化来,披着暮涯皮相的魔尊;不是你处心积虑,牺牲自我,放弃摧毁魔刀机会换来的重生的暮涯。甚至他的自称,也不是你心有所属的暮涯的名字!

讽刺的是,我压根没资格去埋怨暮雪的抉择,因为我的抉择,也促使魔刀变得更为强悍。

我看着面前的坖晗卿,发现他此时的目光有些游离;他的目光越过我,不知是在打量云昱,还是在留心在场的赤燕和玄琰。

我见坖晗卿仍不作答,便不再等待,直接将自己的双臂奋力向上,左手右手分别围绕手腕拧转后立即将双臂下沉回到胸前位置,双掌迅疾朝魔刀甩出。

沉厉凝重的掌劲顺化晓风,风入掌法化作利刃,气势汹汹地袭向气定神若的坖晗卿。

坖晗卿目空一切,又像方才一样挪动步履,他眼前的沙砾转瞬听令凝聚一团成为抵御前方攻击的盾牌。

不过这回的结果出乎意料,我掌中的风刃径直穿破坖晗卿的自负,紧跟着便是剧烈攻势直击坖晗卿接应招式的右臂。

此招令坖晗卿身形瞬动,他稍退数步后低眉扫过右臂,发现对方此招竟能将坚硬难催的护臂击开裂纹。

坖晗卿喜怒未表,暗自思量:莫非荣获新生的并非他一位,还有玄璃?

现在的她,居然还能与重生的自己平分秋色,以及,坖晗卿留意到,玄璃似乎在边对战边留心一旁的云昱,并消耗自身体力维持云昱最后的一丝气息。

作为暮雪心脏的玄璃,没准儿也会走上与暮雪一样的路?坖晗卿心思一转,这地界的执念情感,倒真是有利有弊,若加以利用……

坖晗卿回转神色,他将右手背在身后,昂首傲然地对我发出赞许之言:“你难道没有察觉,你的能为进阶不少吗?”

“你少废话,我问你,如何救云昱性命!”连我自己都没料到,对魔刀的发问是声如洪钟。

铿锵有力的几字贯穿云霄,竟令本是破晓的天空闪落琥珀色的闪电。

雷过风吟,坖晗卿将抵挡头顶奔雷的左臂垂下,他眯眼掠过劈开护甲的左手小臂,里面已是血肉绽开。

浓烈的焦糊与雷击的伤痕,叫坖晗卿记忆犹新。

坖晗卿眼中飞过一丝惊奇,他分明记得,玄璃与暮雪一样属水生,怎会现在,在与本为魔刀的他相触后,能唤起雷电霹雳?

更让坖晗卿超乎预想的是,他眼下虽最终重获新生,不再需要附着在生前携身的刀刃上;可迎击此种程度的奔雷后,小臂却无法像从前一样自行愈合。

怎会如此?

坖晗卿心绪一沉,对待玄璃的态度骤然严肃。

不应该是如此,坖晗卿飞快回想幻境中玄璃的动作——她遗漏了最为关键的举措!

玄璃!

坖晗卿咬牙切齿,血液,他没有得到玄璃的血液,正是因为缺少了玄璃那沾有他气息的血液,才让自己无法像从前一样不惧术法造成的伤害!

可恨!

那这副身体,这副身体岂不是还要与从前一样,他坖晗卿,还要同自身地脉借力才可复原?!

我正要再质问坖晗卿,便看坖晗卿握紧了左拳,生硬颤抖的苍白指关节上,慢慢地沾染上他小臂伤口处顺流而下的血液。

随即,坖晗卿将背在身后的右手伸出,那把熟悉的魔刀再度显现在他的右手手心,他义愤填膺地对我怒吼出我的名字:“玄璃!”

坖晗卿言出身动,义形于色,噬人的气息狂扫四方,令在旁的赤燕第一时间只能竭力庇护玄琰与云昱。

赤燕见情形不容乐观,当即右手拽玄琰左肩扛云昱,往山下疾奔,临走前头也不回地对玄璃告诫:“玄璃你小心!打不过就要跑知道吗!我先带他们撤,情势不对就跑!云昱这小子你也别纠结了,想开点吧!人族寿命就那么点儿,救回来也就活那么一百年!”

“喂!你带他走了我可……”

赤燕的这番操作让镇定自若的我开始紧张,侧目间,我话还没说一半,就见坖晗卿步履稳健,周身发散震天动地之威向我袭来。

他边向我阔步,边右手持刀向右平扫,号令四周风息化作刀锋向我袭击;同时,坖晗卿又顺势提升气力,将刀于右臂外旋屈肘上提,刀身绕于后背,刀尖下垂直,待逼近时对我开展致命一刀。

就在我全神贯注,以柔克刚,掌心化犀利风刃为风流时,背后天际破晓,霞光喷薄而出;但我与坖晗卿的上方天空却是云层汇聚,风云涌动与东边的旭日温暖截然不同。

阴阳割昏晓,电行半空如狂矢,坖晗卿右手持刀,但随着他手中刀锋嫣红一闪,突见头顶密云中数道灼眼的紫罗兰雷电如风过万弩,直冲准备劈刀向我的坖晗卿。

坖晗卿留心到空中逼命的攻击,顷刻调转方向,手中的刀刃直斩这些令他久违的轰雷掣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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