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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心悦君兮君不知

雾凇非冰非雪,凝华沉积在充满寒意的树上。

月色旖旎,光华流转于冰晶树梢;伴随风动云起,树梢冰花宛若琉璃摇摇欲坠。

我环顾四周,在并不如之前蓬松的雪地上,小心地迈开了步伐。

我怎么又做梦梦到了在这样冷清的地方?

我呼了口热气到掌心,使劲搓着双手,哆嗦地在周遭都是冰晶包裹的霜树间前行。

此地虽说与兰泽心境差不多,都是冰天雪地,但这里并不是广袤无垠的白雪茫茫,反而是映照月色的霜冻密林。

银色的月光在来回跳动,眼前的雪地或许正是因为空中明月,让本来是雪白的地面看着是泛起了月白色。

月白,是属于他的身影。

我停下了脚步,不自觉地想起了兰泽。

莫非,我这次又是进入了他的心境吗?

这个念想刚浮现脑中,就被身后一熟悉的声音否定:“你怎么会到这儿来?”

是麟霜的声音!

我蓦然回首,看见一道身影伴夜而来。

身披银色月光的麟霜脚踏晶莹霜雪,看上去清逸脱尘,飘飘兮若回风之流雪。

阔别许久,终于再次见到麟霜,我意外又倍感惊喜。

但见到麟霜走到自己面前,本该有诸多疑问想要向她求证的我,却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麟霜见我楞在原地,便率先开口:“几日不见,不认识我了?”

我回过神来,为再次听到熟悉的声音感到安心,连忙回复:“哪里是几日不见?麟霜,我……此地是你的心境吗?”

麟霜默认了我的猜想:“看来你还造访过其他妖族的心境。”

她盯着我,眼神有些许变化,原本是碧绿温暖的目光在银色月光下,总让我感觉不同于她在外界的凉意。

“是,第一次无意间到了兰泽的心境,麟霜你的心境和他的很像,都是特别冷。但又有很多不同……”

我还没说完,就被麟霜不耐烦地打断:“进入心境十分费力,不要浪费口舌;你找我有什么事?”

麟霜不动神色地打量眼前的玄璃,默默想着:可以如此轻松地在自己毫无觉察的情况下到来,自己是小巧她能力回溯的速度了。

“我想问你,暮雪到底是谁?她与我有什么关系?以及我与兰泽是同族吗?还有人界流传一半的金目预言,完整的预言又是什么?”

我双手交叉相握,搓着自己的掌心,毫不客气地向麟霜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她听完这些问题,依然是神色淡然,不慌不忙地说了一句让我一头雾水的诗:“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麟霜,莫非,你是倾慕于暮雪吗?

麟霜的回答给我带来的想法,让我倍感惊惶,这怎有可能?

在我的认知中,这些情爱分明都是男女倾心相恋,怎、怎么会?暮雪她看上去,难道不是女性吗?

在我错愕不已之际,恍神瞬间,我突然与麟霜一同转移空间。

本该在雾凇林间的我们,来到了空旷荒凉之地。

四周密林景色全无,唯有脚下的霜雪与之前一致。

我回顾一周目光在回到眼前,只见前方突现一棵枝干繁密,高大挺拔又覆满冰晶的榕树。

榕树被月光环绕,凌霜傲雪,遗世独立。

眼前结冰霜落的榕树,寒气逼人,让我避之不及。

麟霜不知何时从自己身边离开,稳坐在了我面前榕树的树梢上,对自己心境中的寒冷怡然自乐。

麟霜看向正在树下仰望的我,面不改色地说:“第二个问题,在我看来,你是她生命的延续。”

不知是太过寒冷还是因麟霜的回答让我始料不及,我浑身一颤。

如果说方才麟霜对于第一个问题的回答已让我惊惶,那现在,我的心情比周围乱风翻雪还要复杂。

顺着上个回答,麟霜是暮雪的倾慕者,而我被麟霜这么说,难不成暮雪她所爱的妖并不是麟霜?

心中思绪愈发缭乱,让我不自觉地,朝散发寒流的榕树走近一步,愕然张嘴:“你的意思是,我是暮雪的——”

不等我将疑惑说完,麟霜匆匆回答了我第三个问题:“你与兰泽所属的蛟族有渊源。广义上而言算同族,可你与暮雪一样,不会被蛟族承认。”

“为什么?暮雪来自蛟族?是因为她犯下了什么过错吗?”麟霜面对我的问题,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我仰面觉察到她的神色有些微妙改变,似乎是对蛟族的不满。

就在我以为麟霜会回答我刚才的不解时,她却再次绕过了我的疑问,继续回应我一开始的问题:“人界的预言不过是云坤与魔尊留下的把戏,你不必在意。”

“不完整的这句预言让我窝藏元玉山十载,云昱一开始那么介怀金目者,近来云坤再次出现你应该有所耳闻……”

麟霜这回倒是漠然地打断我的解释:“广为流传的前半句为云坤所言,被掩盖的后半句预示睥睨天下的魔尊还会再次回来。这些,都与你无关。”

我朝麟霜吹了口热气,白茫茫的一缕烟雾被周围寒气瞬间吞并,我摸了摸自己的耳鳍,心中还是困惑于麟霜对自己说的与我无关。

我仰看她的神色,联系刚才的冷漠,心想就算自己追问她也不会搭理我吧?

无奈之下,我接受了麟霜不乐意告知自己预言的事实,转而继续问麟霜有关暮雪和蛟族那些被打断的疑问。

麟霜转过头,不再看我,漠然回答我:“暮雪身上流有蛟族的血液,这不是她的过失。蛟族,自以为高贵的妖族罢了。”

我眯着眼,看着晶莹树枝簇拥下的麟霜,从语气神态上观察可知,她对蛟族也是好感全无。

麟霜是因为暮雪与蛟族之间的过节,所以才不屑于回幽州的吗?

想到元玉山,我暂时放下了自己与暮雪是何关系的疑惑,转念再次发问:“近来在云龙国出现的云坤与魔界有关吗?他是不是魔尊?云昱说使用魔刀的人会被选作魔尊,是因为魔刀的意志附上了使用者,他们让我伴随云昱,是为了避免魔刀让云昱成为新魔尊?”

麟霜听到这,忽而有了反应,她又转头看向我,对我露出了一个赞许的微笑:“几日不见,好像聪明了一点。”

获得肯定的我暗自得意,我歪了歪头,继续谈及自己所想:“你刚刚对我说:‘广为流传的前半句为云坤所言,被掩盖的后半句是魔尊还会再次回来的嚣张’,魔尊一开始就算计了云昱是金目,也算好了自己何时卷土重来;预言里并没有谈及金目者只有一个,所以魔尊可以利用金目的云坤让云昱陷入旋涡。”

麟霜听完我的推测,不禁轻拍双手:“你猜对大半。云坤口中的天下,是他臆想的一统人妖两界的天下。云昱统领下的云龙国本只差幽州妖族便能真正实现云坤的遗憾,但金目者接二连三出现,趋于统一的‘天下’被魔界打破,为天下主的预言自然立不住。”

“那你的意思是?”我搓了搓手,向麟霜探求自己推论有误的部分。

“预言如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尤其是魔尊所留的后半句:‘若当乱世,金目黯然,日居月诸,光华旦兮,三界争辉,弘于一主’。”

得知后半句预言后,我赶紧默默记下,在心里将完整的预言默念。

但就在此时,我忽感急风乍起,地面霜花纷纷卷入空中迷乱眼前景象。

风狂啸,霜遮眼,本还轻松站立的我因狂风不由自主地往后踏步,面前的晶莹榕树与麟霜则在以更快的速度向我远去。

我顾不上眼前的寒冷,奋力向前,朝前方弥漫的霜雪喊出了她的名字:“麟霜!”

北风怒号,就在眼前一片朦胧之际,我听到了麟霜幽幽之音自四周而来:“玄璃,回去吧,牢记,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可接触魔刀。”

为什么?依照刚才我与麟霜的谈话,不应该是她要嘱咐云昱不去接触魔刀吗?

我刚刚的推测,麟霜说我猜对大半,那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我拼命向前,抵抗强风阻扰,使劲儿伸出右手企图能在纷飞凌乱的霜雪中抓到什么。

但我所作的一切都是徒劳,眼看自己离她越来越远,我终于忍不住开口嘶喊:“麟霜!”

我猝然起身,身处丝绸铺盖的床榻上,烛火映照而来的黄光照在床上,让我有些意外。

余光扫过右侧,却看见床边已站满了一排隐士,为首的隐士见我惊醒更是喜出望外:“殿下今日醒来的时间真凑巧!”

“什么真凑巧?”我转头看向她们,对上一脸的期盼。

眼见屋内还在点着烛火,刚开口问现在何时就被两人架下了床榻。

“回殿下,现在已到卯时。”

“刚到卯时?今天要做什么?”

她们压根不理会我的问题,我被二人强行拉去木桶面前,见到大半桶的冒着花香的温水,我心里一惊困意全无,这才想起我要往后跑。

谁知我直接被三人塞进水中,这猝不及防的操作让我一阵懵圈,几人还不等我抬头转身反抗就伸手来,也不管是否会把布料撕扯烂,就将我的衣裳脱下。

慌忙中,我赶紧下意识地蹲在桶内,蜷着身子护住了自己肘关节的红色鱼鳍。

顺便退到了木桶边缘,抬眼看着她们,就在我要御水阻止她们再靠近时,为首的隐士便开口解释道:“王上命令殿下与王上一同早朝,请殿下自行沐浴后,定要老老实实遵照朝礼进行梳洗装扮。”

说完她们纷纷转身,留下了里衫拉上屏风后便离开了我的视线。

我这才伴随哗啦一声冒出了头,看了一眼周围的烛火,不由骂道:“怕不是脑子进水了,喊我和他一起?一起就一起,这都是第几次了,什么都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边说我还边打了两个喷嚏,这些花香都是怎么来的?

也许这些宫内女子觉得好,但让我觉得刺鼻,以往在山中的落花水潭,也没见有这么芬芳。

我明白早朝的重要性,今日再坐在镜前已是比上次乖巧安分不少,面对她们的梳妆基本都不做抗议,除开抹脂粉。

抗议两次后,她们面面相觑,只说需要回禀才能定夺。

我打了个哈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人族的脂粉自己受不住啊。

以往在元玉山好奇这些,还托玄琰买来给我玩玩,哪里知道用后就脸上倍感灼烧。

好在,隐士们得到了云昱的许可,我可算摆脱了一见最不想做的事,不由放松下来,开始与帮忙梳头的隐士闲聊。

“每日早朝都需要这个时辰起来吗?”我问到。

“回殿下,非也,今日王上已经是为殿下开先例了。”她将我的长发分股梳好,又用发簪分别固定。

我一听她这么说,不由将头偏向她,眼见铜镜中的自己露出了惊讶:“什么?开先例?以往更早?”

“是,若非今日,早朝都是卯时开始,王上需在寅时起。”她老老实实地回答了我的疑问,顺带将我的头拨正。

这下轮到我沉默了,原来当王是件这么辛苦的事情,若非今日云昱将早朝推迟几个时辰,自己铁定现在睁不开眼。

日复一日风雨无阻的在寅时起床,天不亮就要为早朝做准备,不管是他还是前来觐见的文武百官都是辛苦。

大家,都恪尽职守,为这个国家而尽心尽力。

居其位,安其职,尽其诚而不逾其度。

而我作为玲珑石,我的职责是——让云昱避免被魔刀所用,以及这次的我要拼尽全力将魔刀摧毁。

我不再关心隐士们如何对自己摆弄,虽感头上的重量在一点点增加,我也不再多言。

想到这段时间来的种种,心里感想陈杂,虽然自己依然没有弄清楚自己与暮雪到底是什么关系,至少我明白了麟霜为何会找上自己。

麟霜不仅是因为魔刀,还因为我是麟霜她心中最重要的暮雪的血肉。

我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又想起了那天残阳血光中安详合眼的暮雪,她死在了当年的三界之乱,死在了魔刀下吗?

麟霜,是要为暮雪报仇吗?

伴随隐士的呼喊,我收回了自己的思绪,意味着我终于顶着不喜欢的堆金叠玉,需要起身被她们换上衣裳。

今日的自己,依然是被大部分的蓝色覆盖。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知是否因发髻的缘由,觉得怎么看怎么陌生奇怪。

发愣时,后方传来了隐士们齐声喊出的尊称。

我打了个哈欠,心想云昱每次都赶在自己刚弄好时过来,连让自己稍微眯眼神游的时间也没。

我定了定神,回身对上了云昱,他和往日在早朝后见我时的装扮并无不同,反而我感觉到了他见到我时,眼中有些惊讶。

“是不是很奇怪?我也觉得好奇怪。不过这个倒是让我的耳鳍遮掩在一圈圈头发后,倒是没有那么明显,可是头顶的那个发冠好重……”

云昱无心听玄璃对自己的抱怨牢骚,他只感,眼前的玄璃今日与上次会见兰泽时又有不同。

也许是考虑玄璃本身性格与相貌,隐士们为她梳起的是将耳边两侧余发各盘一鬟,直垂至肩的十字髻。

而头顶上让玄璃有所埋怨的,是云昱命人为她制作的海浪云纹珍珠金簪:层层叠叠的金色云浪涌动,云浪上方还雕刻着若隐若现的兰花纹样,搭配东海珍珠看上去十分精巧别致。

哪怕她脸上未有脂粉,颞部眼睑的金色鳞片随着烛火也是流光盈盈,如出水芙蓉不染纤尘。

因今日需同他一起早朝,玄璃也是一改上次素雅衣衫。

她身着晴山蓝与落英淡粉相衬的金绣对襟襦裙,特地增加了宽度的裙摆阔大拖遝,让她看起来确实不大灵动轻巧。

玄璃看起来,竟有些像之前云昱参与的佳节宴会上,其中那些精心打扮,盛服浓妆又韶颜雅容的女子。

我见云昱对自己的碎碎念没有反应,便扯了扯他的衣袖,试探性地唤道:“云昱?”

“怎么?”他似乎刚才一直在走神,见我发话才将自己的衣袖收回。

“我今日这个头发,好像不太方便戴斗笠?”我侧身看了一眼,倒也没见他拿斗笠来。

“不用,你既然与我一同早朝,日后便不必遮掩。”

他边说边伸出宽大衣袖内的右手,不等我反应过来,就一把握住了我的左手,将我带出了清辉殿。

此时天色已亮,我与云昱一同坐在步辇上,他气定神若地平视前方,而我则是惴惴不安地拉了一下云昱宽大的衣袖,凑近他耳边说道:“你应该提前告知我一声,我昨晚就早点睡,晚上我还意外地梦到了麟霜,问到一个关键问题时,我却醒了。”

他一听,神色微变,目视前方的目光转头落在了我脸上继而问我:“你又无意间进入了妖族的心境?她教你什么?应对魔刀吗?”

我有些尴尬地抿抿嘴,想到麟霜对暮雪的情感,我真是无从开口。

思量一会儿,我只是硬着头皮回道:“我问了很多——要是我还能睡半炷香,说不定就知道最要紧的问题答案了。”

“所以你费力闯入妖族心境,只是去见一见你想见的麟霜?”云昱有些无奈。

云昱曾问过玄尹关于“心境”一事,得知那是修行极高后自身意识所演化出来的栖身之地,一般来说只有自身可通过冥想或梦境进入。

要是旁人闯入,向来费力而且不讨好,因为那是对方完全主宰的境界。

若是在心境中遇难,现实中的自己也会昏死。

我见云昱转头不再看我,赶紧又凑近他的耳边,急忙解释:“我还知道了,你们口中的后半句预言。可我想不明白,这和你今日要我与你一起早朝有什么联系?”

云昱忽然伸出手,我以为他是想让我离他远点,见状就赶紧退回一边。

谁知他伸手将我拉到他身侧坐着,虽未侧头但郑重其事地对我说:“到朝堂,你只管扶着我,他们要对你有什么指点,不必理会。”

“可是……”我还想说些这样做的弊端,但云昱却余光严肃地瞥向我,再次重申了之前的话:“吾的玲珑石,相伴我左右,何来不妥?”

还未说完,他便握住了我的左手,我只觉自己手指微颤,不知是担心他这么执拗会造成糟糕的后果还是心里有什么其他缘由产生的悸动。

没过多久,我便随着云昱进入了云锦宫的正殿,也是世人口中的朝堂。

我无心去赞叹观察殿内的庄严宏伟,只觉红木八方伫立。

还不等云昱拉我出现在台阶下的官员面前,宫人就率先喊出一声通报,百官便齐刷刷地向上方无人的王座进行跪拜。

也是此时,云昱忽而松开我的手,他将右手手心朝上伸给我在与我胸前差不多的高度持平,我这才明白他在步辇上说的“你只管扶着我”是什么用意。

“这,不合礼。”我脱口而出。

我记得这个礼节,这是表示对方与自己平等,甚至比自己更为重要需要更谨慎对待的意思。

我见在云昱双眼中自己的影子在烛火下摇曳,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我,不苟言笑地说道:“吾认为合礼。”

我听他这么说,不自主地抓了抓自己的掌心,既然都这么抬举我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一刻我感觉自己回到了在泠雪殿时的尊崇呵护,于是释怀地将自己的左手搭上了他的掌心。

他的掌心温暖依旧,稳稳地托住了我小小的手掌。

“不要担心。”他低声说完,便领着我出现在了云龙国至高无上的王座前。

身后曾经只隶属一人的王座前,今日却站立着两个身影。

我看着台下并未抬头的黑压压一片,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安慰道:就当自己现在在元玉山,只是出现在了所有师侄面前。

“众卿平身。”

云昱低沉又饱含威严的声音回荡在殿内,台下黑压压的沉静顿时有了回应,也就是在他们叩谢后,众人抬头看见我的那一刻,无不失色。

纵使朝堂纪律严明,也难以抵挡众臣此时所见异状——王上身边竟然站着一位,与王上有着同样金目的红耳女妖!

我见稍微靠后的臣子们不禁余光四顾,有些人甚至面面相觑,但始终也是什么都不敢说。

但最前排的朝中众臣就没有那么含蓄,或许是因为他们资历官衔够高?我心下有些纳闷,这朝堂上前后排差距竟有如此差别?

站在高位上的我都清楚可见,前面二排臣子中不乏年长者正小声交换意见;其中有一位年迈的长者,自交头接耳的队伍中退出,直接进入了过道的进谏位置。

我看着这位年迈的长者,只觉得十分眼熟,听其开口便想起来了他是谁。

奎相双手颤抖地拄着拐杖,面朝云昱和我异于常人的妖族,本该向云昱作揖的奎相却最终只是弯腰向前,可以见得奎相对于我的到来颇为愤懑。

且听奎相刻意压制心中的不满,对身边的云昱词严义正道:“启禀王上,不知王上今日此意为何?早朝推迟到辰时倒也罢了,为何王上会将女妖带入我国朝堂!”

此话一出,倒让前排窃窃私语的人都沉静下来,奎相如此备受尊敬拥护,倒让我另眼相待。

这令我想起了未陪伴自己几年便离开的师父,师父在面对玄尹以及玄琰东陵时,三人对师父尊崇谦卑的神态,与我现在所见如出一辙。

我站在这儿只觉为难,别说眼前文武百官不解云昱此举,我更加迷惑云昱为何要将自己带到这里来。

面对他们的愕然、惊慌、无措、一言不发,哪怕他们都低着头面向我和云昱,我也是感觉到一片压力压在肩上,甚至都不敢去看自己身旁的云昱。

朝臣都缄默地垂头,似乎已准备好洗耳恭听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我下意识地动了动搭在云昱掌心的左手,他也在此时开口,回应了奎相的质问:“诸位不必惊讶,吾身边你们认为的妖族,实际上是云龙国历来王权象征,玲珑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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