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特正想反驳,吉尔伯特翻身上马,冷冷道:“别吵了,你们两个半斤八两,好歹想想总是善后的我。我们明天就回来了。”
妮娜的眼圈一下子红了。就在这时,马儿突然发出一声长嘶,猛然扬蹄,差点把莱特踩在脚下。
妮娜吓了一跳,莱特却毫不在意:“让开些,你挡着太阳了。”
明晃晃的朝阳照在马厩中,影子落在了身后,马儿忽然安静下来。莱特一手握缰,一手轻抚马颈,俯身问道:“你害怕自己的影子吗?”
马儿不安的眨着眼睛,莱特推转马头,让它面向升起的朝阳:“朝着太阳一直跑,不要回头,就不会惧怕身后的黑暗了。”
马儿眯着眼睛凝视太阳,仿佛听懂了他的话。莱特翻身上马,猛的一踢马腹。骏马昂头长嘶,箭一般射了出去,把莱特扔下了马背。妮娜吓得紧紧闭上眼睛,却没有听到惨叫。她才发现莱特竟然倒挂在马腹,利索的翻身上鞍,紧握住缰绳。一人一马在朝阳下奔驰,影子清晰的落在前方,踩着鼓点的马蹄把阴影踏在脚下,如同将军脚踏败北之敌。
莱特回到她面前,从马上伸出手。阳光下,他的眼睛蓝得像大海。“上来。”
妮娜呆呆的站着,莱特从鞍上俯下身,一把将她捞上马,猛踢马腹,骏马轻捷的冲了出去,妮娜惊叫起来,紧紧搂住他的腰。清风拂面而来,隔着一层衣裳,她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灼热的皮肤,听到胸膛中强劲的心跳。她红着脸,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明亮的阳光穿透云层,倾泻到莱特身上,他的脸上散发着黄金般的光芒,头发在阳光下如同炽烈的火焰,生气蓬勃的飞扬。
“小不点。”见她不再害怕,莱特俯在她耳畔,悄声说道。妮娜狠狠剜了他一眼,他放声大笑,纵马疾驰,吉尔伯特策马从容跟上。
旭日冉冉升起,雄鹰在蓝天里翱翔。他们迎着太阳,风驰电掣般越过金色的田野,青碧的河谷,奔向远方连绵的群山。时值盛夏,山花遍野,树木葱茏。达达的马蹄声由远而近,撞破了明镜般的湖水,惊起一群群鸥鹭,雪白的翅膀遮蔽了天空。水面波光粼粼,仿佛千里白云翻起的巨浪,倏尔又平静下来,只有游鱼在枝蔓间遨游。
“埃文斯是‘夜枭’的成员?”
“小声一点!”莱特连忙捂住妮娜的嘴,她自觉失言,连忙警惕的环顾四周。三人在树荫下休息,吉尔伯特把马儿拴在树上,让它们自己吃草。她松了口气,惋惜的说:“我以为大叔是好人。”
“埃文斯一开始就在撒谎。”吉尔伯特走过来,抢走莱特的饭盒。“他是军人,为灭口而来。”
“你怎么知道?”
吉尔伯特放下筷子,握住妮娜的手。他的手修长优美,关节和掌心却布满了老茧。“长期用枪的人容易在关节和虎口留下枪茧。”
“你手上为什么长满了枪茧?”
吉尔伯特一时语塞,妮娜睁着眼睛,天真无邪的望着他。就在这时,她的嘴被一块蛋卷堵上了,她剧烈咳嗽起来:“你——你居然在蛋卷里放芥末!”
“哈哈,上当了吧。”莱特得意的扮了个鬼脸,妮娜扔下饭盒追着他打,两人老鹰捉小鸡一样围着吉尔伯特转圈。吉尔伯特拿出保温壶倒了杯茶,自言自语道:“巴萨姆一直在收罗战后的孤儿,把他们洗脑培养成杀人机器,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