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悠悠与萧恒对视了一眼,不安道:“这几日,吃的用的,都是和大人一样的。”
“对,姑娘因为害怕再有人对萧大人投毒,所以吩咐吃用都在一起。凡是进口的东西,奴婢都是看着人做好之后,又亲自拿过来的。绝对没有问题!”小七补充道,很是肯定。
小七的话,夏悠悠自然是相信的,只是......“若是食物没事,那便是茶盏了?”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起身走向帐前桌子上的那几只茶盏:“李叔,你看看可会是这些东西出了问题?”
自从投毒事件发生后,大家已经很是谨慎了!若非要说纰漏,又是她接触过,而旁人又没有用过的,那就只可能是桌上的茶盏。
“就是这个了。”大胡子端详了片刻,突然开口道:“这几只茶盏,本无毒性,只不过后来被人放在毒液之中煮过,表层已变了一层细微的颜色,极难察觉到。若是用这煮过的茶盏喝水,无异于饮毒,幸好发现的早。”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巧妙的心思,可谓下毒于无形。
这茶盏是不能用了,命人拿出去全部敲碎埋了。为防其他帐下也会有同样事件发生,朱越特叫了人将这使团中的一应物品都系数查验了一遍。夜里又增派了人手巡视。
这下更叫人不安了。
也不知对方何时会再出手,又会以什么方式出手。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夏悠悠与萧恒二人都中毒不深。只是夜里又要睡不安稳了,没得法子,只好将两人帐篷搭得更近些,夜里几个人轮番守着。
“原本还以为陛下这次派我们过来是桩美差,能逃离京都城的纷纷扰扰、也不必日日都泡在各种离奇的案子里。....没想到,出师不利!一包毒药就困住了手脚。”夏悠悠大清早就坐在帐门前垂头丧气。
这样日日被人守着过日子的感觉自是不好受的。虽然这些天来,她与萧恒的身子都好了不少,也没再被人继续投毒。可日防夜防,束手束脚的,难受的很。也不知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
“这京都城中的纷扰,岂是简单能逃离去的!夏文书莫要垂头丧气。”李怀倒是一点儿都不着急的模样,坐在对门的帐前捯饬他那把破扇子。
“夏某怎能不心急呀!”夏悠悠叹了口气,她都快要急死了好吗?
瞪着眼转悠了一圈,又打量起面前的人:“李兄倒是一点儿都不急,当时你就劝我一切照旧,莫非,是发现了什么新的线索?”
“嗯!”李怀点了点头,终于将手里那把折扇修好,眉头这才舒展了些,语气淡淡道:“夏婉月跑了。”
“谁!谁跑了?”夏悠悠立马就坐不住。
“你那个二姐,夏婉月。”
“那...那还等什么,派人去追呀!她定是要去会见什么的人的....”
“稍安勿躁,急什么。”李怀展开扇子,给对面的人轻轻扇了扇:“昨晚半夜,我们的人出去小解,看到帐外西南角有人鬼鬼祟祟的,就好奇跟了出去。索性,夏婉月不是个聪明机警之人,并未发现身后跟着人,直接帮我们引了道。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她不是去见人的,而是去见鬼的。”
“见....见鬼!”夏悠悠被面前这人说的云里雾里、好生糊涂。
正准备接着问,就见帐内人影一闪,萧恒不知何时醒了:“好了李兄,就别再卖关子了。”
他说着,也走到近前处坐下,看向夏悠悠:“昨晚睡得可还安稳?”
后者慢半拍点了点头,见萧恒竟穿着一身素黑长衫,衣角处被露水打湿还未干,应该是不久前出去过。
“大人,您这是.....”
“这不是不放心你家那个二姐的动向,等着后半夜人回来了,跟着她的侍卫也回来了,却说不清楚。我便跟着萧兄一起亲自去了一趟,结果你猜我们都看到了什么?”李怀接过话道。
本又想卖个关子,眼神碰到萧恒,遂又指了指:“好吧,你来说。”
夏悠悠着实被面前这二人打哑谜的模样给扰的,越发的心急。好在她家大人并不是个热衷于卖关子的人,说话也还算会挑重点,没多久她便听懂了其中的大概意思。
确如先前所说,有人夜里发现了夏婉月形迹可疑,跟过去之后竟发现,她最终去了林子后的一座孤坟处!跟着去的人害怕打草惊蛇,只敢躲在原处的灌木丛后面,看得并不真切。隐约瞧见夏婉月只是跪了一会儿,一个人自言自语的,不知在说什么,没多久竟如同魔怔了一般,开始妄图将坟掘开.....
“掘坟?你是说夏婉月吗?”夏悠悠瞪大了眼,觉得仅是这一段描述就足够让她觉得不可思议了!怎么说,夏婉月她还是有几分了解的,断不会干出这种胆大妄为、诡异之事的吧?
“等到天快亮时,她才回来。一直跟着的小侍卫来禀报,我们也同你想的一样。于是趁着天还没亮,就与李兄二人让那小侍卫带路,又去那座孤坟前看了看。”萧恒继续道。
说来,这整件事的诡异和不可理解之处正是在此。
当二人到达那片林子时,果然看到了一座孤坟在那,周围也确实有人活动过的痕迹,确信是夏婉月去的那座。墓碑上并没有刻任何人的名字,却被人用石头压了一块字条在那,像是特意被留下的。
“根据小侍卫所言推论,那字条被人放上去的时间,应该就在夏婉月离开之后,我与李兄去之前。而根据字条上的内容看,此人不仅知道夏婉月被人跟踪了,还知道还会有人再去。”萧恒说这话时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夏悠悠也不知何时与三人组形成的默契,当她发现不仅是萧恒,就连李怀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带着些莫名其妙时,便下意识觉察到,这件事多半与她有关。
“那字条上,可是写了什么?”她试探着的开口道。
“今晚子时,此处一叙。”萧恒缓缓道,眼神中带着关切:“这字条是给你的,落款处仅为‘旧友’二字。”
夏悠悠看着人拿出了一张字条,她缓缓接过,放在眼前细细看了三遍,终还是有些没缓过劲来。
也就是说,这个所谓的‘旧友’很有可能就是给他们投毒的那人,此人故意利用夏婉月,将人引去了那座孤坟前,又故意在坟头上留下字条,为的就是给她留这么个信,约她叙旧?
这是否过于多此一举了!
若真是想传信,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呢?直接用夏婉月传话即可,又或是随便使个法子将信送来使团中,都行。为何非要多此一举把人引过去呢?如此明目张胆、大费周章,就不怕更多人知道,再被抓吗?
除非,此人有完全的法子坚信自己不会被抓,又或是,此人有必须要在那处孤坟处相见的理由......孤坟,会是什么人留下的?为何偏偏要见她?难道她的身份又有什么特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