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渐渐小了下来,决口处的水也堵上了,容景云回到营地后稍作休息,又紧召来数名都水监商议水患之事。
如今河道问题着实严峻,河道总督张正尧索性直言:“前两江总督下管苏、皖、赣三省,事务多如牛毛,河道总督是苦差事,成天风吹日晒,其下相关河臣捞不到好处,河道又屡屡出现问题,这差事自然能躲多远躲多远,以至于很多工作无法施展开。”
一片静默中,众人心里雪亮。为官者,大众不能公忠能廉四字皆全,于是,对于这个廉字,只要未害到公忠二字便不会十分追究,只是没想到酿成这么大个窟窿。
容景云想了想,道:“如今水患严重,而夏秋两季是水灾的集中季节,黄河自古多泥沙,河道行洪能力下降,多堵少疏,容易形成水患,是以清理河道淤泥、疏通河道才是上上之策。”
他又考虑到,现许多淤泥沉积在河床,又使河床升高,若河道治理措施不当,进一步淤塞河道,更容易造成黄河决溢。
此项建议督水监们表示赞同,只是黄河水灾亘古难题,如何才能得到真正改善呢?
数人日夜不眠苦想整整十数日后,决定以决河改道,兴办水利,治理河患。在黄河下游河道将河汴分流为两脉,南惠于民,决口以下河水东流,以舒缓水势,经泗水南流,夺淮河入黄海。再将黄河南岸河堤加固,断绝黄河向南决口的危险。
至此,他们还不知道,这个决定将会惠利于民几百年。
这边,徐允章为赈济之事亦是破费脑筋。他上任后,连连下发实行举措,一是对灾民困户蠲免赋税,并每人每月给米六斗、银二钱。二是开仓放粮。三是开设粥厂设于城厢及寺庙道观,搭棚垒灶,粮米用作熬粥,粥糜要“立箸不倒,裹巾不渗”,无偿供给灾民。另预备开水、衣服、药品、棺木等。凡缺衣受冻、患病无药者皆可于粥厂领取。购置草席、食盐、菜蔬等,每日赈济灾民粥饭并治病给药。
未免底下人实行不善,他日日身居一线,体察明情。这两人各司其职,双管齐下颇有奏效,灾情很快控制了下来。
同时,容徐二人又联手合力狠办了一批贪污官员,而且还强制两江官员自觉主动捐出银子用来赈灾。如此,不仅有朝廷自上而下的“官赈”,也有民间乡绅志士自下而上的“义赈”。受灾百姓得知之后,皆感恩戴德。
这场灾祸延续了整整三个月,但因派到江南省官员治水、赈灾的及时,稳定了灾民,更无流民大起引起暴动,永承帝知晓后深感欣慰。
喜报传回京城后,在朝上耍着嘴皮子,斗得跟乌眼鸡一样的群臣隐隐感到,辰王爷着实心思深沉,心智果断,更彰显自己全无私心,并不想拉拢人心,只想肃清史治。
翌日朝会,永承帝直接命三司会审两江水患一事,底下大臣心中一凛,便知道陛下已经下了决心要秉公处理。
这日容父精神抖擞的下朝后,将这个好消息告知容母,容母听后舒缓了神色,一颗心稍稍安定了些,她自容景云赴江南执行起,便每日吃斋念佛一切从简。
雨终于停了,罩在人们心头的阴霾也全散开了。